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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趙從榮見宋淵竟敢在比武台上輕薄沈魚,心中尚且有幾分不恥。然而眼下聽得眾人所言,也只得認了,是以他便當場宣布了宋淵將是沈魚夫婿云云。
雖說宋淵同沈魚在台上不過比了十來招,只他適才把那硬鞭朝台下一擲,已教眾人看出他的功夫。再加之他容貌出眾,又是隱仙弟子,是故台下餘人見此也未有異議。
此時宋淵聽得趙從榮所言,便走到沈魚身邊,拉了拉她的袖子問:「……姐姐真要嫁我?」
沈魚聞言,卻是回身盯住他問:「你不娶我又上台比武做甚麼?」
宋淵聽了,一時無語,沉吟半晌方道:「我的事……姐姐是知道的。」
沈魚聽罷,默了會方伸手貼在宋淵心口處,與他說道:「阿淵,你能活三個月﹑三天還是三個時辰我都嫁給你。」
宋淵聽得,驟然只覺那無心之處竟似是被溢滿了一般,不再空空蕩蕩。他如是想著便握住沈魚貼在自個胸前的手,又從懷中探出一物,交予沈魚。
沈魚接過那被布包裹之物,問宋淵:「這是甚麼?」
「聘禮。」
沈魚聞言,打開那包裹一看,只見布上躺著的竟是一串水晶九連環。記得他們同去扶風之時,宋淵曾予她看過他小時候的物什,這水晶九連環便是其中之一。沈魚彼時瞧著歡喜,宋淵便說道他日迎娶之時當以此為聘。原來她說的話,宋淵一直記在心裡。
第122章 一二二神行
沈魚瞧了瞧那水晶九連環,仔細包好後收進懷裡。末了,又拉起宋淵的手道:「跟我來。」
雖說二人之間宋淵向來主動些,然而此際在眾目睽睽之下,沈魚忽地牽住他的手,竟也教他臉上一紅,「……姐姐。」
然而沈魚那廂卻是渾然不覺,她轉臉見得宋淵兀自不動,又扯了扯他的手問:「還不隨我來?」她說罷也不待宋淵應聲,握緊他的手同時足下一點,人便騰空而去。
宋淵無計,又不好掙開她,只得也施展輕功跟上了。此時台下眾人目送沈宋二人攜手走了,瞧著也沒熱鬧可看,便陸續散去了。
只眾人中卻得趙從榮一個見著卻是大急,一直盯著漸去漸遠的兩個小黑點,喃喃道:「欸……怎﹑怎地這就走了?也不知道去哪裡了?」
一旁的蘇玫見了丈夫情急的樣子,笑著安撫道:「魚兒一身功夫,斷不會被那小道長欺負了去的,你怕甚麼?」
趙從榮聽罷,心中卻是腹誹:男子欺負人的手段你又不是不知道,二人這般走了,教人怎能安心?他心中雖作如是想,但在場畢竟有諸多晚輩,是以這話終究沒說出口。
此番徐見山見他臉色不善,也勸道:「師兄同小魚久別重逢,不過想說些話,世伯不必過慮。」
只趙從榮聞言卻是眉頭一皺,心忖道:原來他們都曉得這二人早便相識的——思及此,他便朝徐見山招了招手,尋思著要好生盤問一番。
卻說沈魚與宋淵走後,二人便信步而行,待見得一荒野無人之處才歇了腳步。
沈魚此時聽得身後的宋淵有些喘氣,回頭看他,只見他蒼白的臉上尚且留著淡淡紅印,鬢間還冒了絲絲冷汗。沈魚見狀,心中一酸,走上前便捏了衣袖給他抿了臉上汗水。
宋淵那廂見得沈魚臉色,已知她心中所想,遂也不提自己剜心後身子如何,只笑道:「姐姐輕功好生厲害,我都有些跟不上了。」
然而沈魚聞言,卻垂了眼道:「你從前跟得上的。」
宋淵見了她這般情狀,心中一緊,伸手便把她抱進懷中,「我……我本來就怕見你這般愧疚模樣。」
沈魚聽了此話,緩緩地從他懷裡抬首,問道:「難道我瞧不著你,心中就不愧疚麼?」她說罷又側首貼在宋淵胸前——從前她偎在他心口,總能聞得一陣脈脈跳動,可如今卻是甚麼也沒有了。沈魚思及此,心中一酸,不禁顫了聲道:「你﹑你分明是個聰明人……怎地要緊關頭才犯傻了呢?」
宋淵此番聽得,垂首親了親沈魚額頭才道:「但凡有旁的法子管用,我自然不會……」他說著卻是語不成句,只抱著沈魚的手又緊了緊。
因二人貼得緊,沈魚便覺著腰間玉佩微微硌人,此時她掙開了宋淵,又把白玉魚佩摘下來道:「你給了我水晶九連環,我便給你這個。」她說罷,便把魚佩重新掛到宋淵腰帶上。
「再不許摘下了。」
宋淵聞言,垂首摸了摸玉佩道:「生死不離。」
生死二字本是沈魚眼下最不想聽到,又偏偏最是繞不開的。
她默了會,終是不敢問,只道:「這些日子以來,你都悄悄陪著我是麼?」
宋淵聽得,拉著沉魚在樹蔭底坐下才道:「原來我是盤算著待你醒過來便去西京尋師父,看看他老人家可有法子救我。只你服下丹藥後並未立時轉醒,我心中不安便又拖延不走。待等得你醒來後,又見你因與大仙他們鬧翻了,決定獨身一人去靈州……那地兒四處都是伊王的人,我又怎能放心?是以﹑是以便在往靈州路上暗中跟著。」
沈魚聽了,挨在他肩上,喃喃道:「我就說……怎地我去的店總有房間,飯菜盡都是和我胃口,原來都是你暗中打點。」她說著,伸手抱了宋淵的腰,待摸得他瘦得腰上只剩一把骨頭,只覺心如刀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