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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靈官聽了只是無語,未幾又聽得朱靈道:「既說完了,便說予我知悟真妙經何在?」
「靈靈,你有這五百年道法修為得之不易……卻又﹑卻又何苦行那採補雙修之道?」
朱靈一聽這話便知他是誤會了,因怕他言語糾纏,便只好道:「這經書我別有用處,你只須告訴我悟真妙經下落便是了。」
這時王靈官卻搖了搖頭,「你先告訴我你要這經書作何?」
朱靈因念及沈魚,想了想終說道:「我徒兒身有病根,若能按悟真妙經心法練功,或可有一線生機。」
王靈官聽罷,似是鬆了口氣,喃喃道:「原來如此……靈靈,不瞞你說,悟真妙經便在三清山白雲觀上。」
第46章 四十六妙經
朱靈生於朱陵宮,長於藏書樓。雖說她在三清山上修了四百年才修得靈識,然而往後百年卻從未曾聽聞龍門教中有《悟真妙經》一書,倒是離了三清山後方隱約聽聞過有此經書。
是以她聽得王靈官的話,也是將信將疑,「我在山上多年,怎地從未曾聽過《悟真妙經》?……這書同悟真教是否確有牽連?」
王靈官聽了微微頜首,「這《悟真妙經》我也是接任掌教之位時從師父手中所得……你也知曉修道之途五花百門。原來龍門教創始之時,其中一派便是習那雙修之法,這《悟真妙經》也是龍門前輩所撰……只人心易變,許多習那雙修之法的弟子日漸耽於淫樂,彼時的龍門掌教見歪風漸長,便嚴令禁止門下弟子再習《悟真妙經》。」
「禁了?」朱靈說著微微蹷了眉,「……想來那些已習雙修之法的弟子心中定然不服。」
王靈官聽得嘆了一聲,「是,彼時一個雙修派的呂姓弟子因不滿掌教所為,便帶了許多修習《悟真妙經》的弟子一道離了龍門教,自立門戶。」
「看來那便是悟真教了。」朱靈說著,冷笑了聲,「既如此,也難怪申靈都與悟真教有所勾連了,原來本是系出同門。」
王靈官聽罷卻搖了搖頭,「這些都是許多年前的事了……且那呂姓弟子走時幾乎毀了《悟真妙經》,又與當時的掌教結了大仇,龍門與悟真之間又豈會再有同門之誼?雖說自那時起本教便禁了雙修法門,然而《悟真妙經》畢竟是前人心血,故往後經書便只傳予歷任掌教保管,是以你在三清山上多年也未曾聽過此書。」
朱靈聞言,問道:「毀了?那你手中的經書……」
「這經書原來分兩冊,上冊說的是採補之法,下冊說的是雙修之法。這下冊有半部在龍門教,有半部在悟真人手中。」
王靈官說罷,二人一時無語。
過了會,朱靈卻先道:「申靈都傷了我徒兒,我本應取他一條手臂做抵償。只你願意把經書予我,我便既往不究。倘你不願意……」她說著,秀眉一蹷,神色驟變,「我也不介意血洗三清山。」
朱靈原來生於道觀,修的又是道門正宗,講究的自是持身守正。然而自她當年被重創於三清山上,心中便不由生了魔障。便是她分明知曉執著舊事有礙她修行,卻仍是拋不得﹑放不下。每每這魔障於心中橫行,她胸中便不由得殺意騰升。
那廂王靈官忽地察覺她殺氣陡升,怕又被迫得與她廝打起來,遂急急喚了一聲「靈靈」。
此番朱靈聽了,卻是低喝了一聲,「閉嘴。」她說罷,又微微斂了心神方道:「這裡早沒有甚麼靈靈了……眼下此處只有鬼谷大仙。」
王靈官聽罷一愣,不禁苦笑道:「鬼谷大仙……原來這些年來你竟是在鬼谷山。那年我知道你受傷後便去尋你了,可是——」
「夠了。」王靈官話未說完,朱靈便已打斷了他,「那時我們約好一道離開三清山的,你既失了約,如今說甚麼也晚了。」
王靈官驀地聽得這話,心中也是百般滋味難言。
「是,二十年……確是有些晚了。」他說著向朱靈施了一禮,「這二十年來午夜夢回,此中懊悔難以言述……我實在未曾想到今生今世還能得遇故人,是以今晚有諸多失禮之處,請大仙原宥。」
朱靈聞言,閉了閉眼卻不應話。
王靈官見了卻道:「大仙,申師兄傷你徒兒自是有錯。然而我身為龍門掌教卻也不能讓你就此行了私刑。況且你方才已傷了申師兄,此事……」
朱靈聽得這話,哼了聲道:「只他不來尋我麻煩,我也不耐煩與他交手。」
「他……師兄不會尋你麻煩的。難道﹑難道你沒察覺從前他便總是讓著你幾分麼?」
朱靈聞言,霎時皺了眉頭,「你這話是甚麼意思?」
王靈官見得,只搖了搖頭,又扯開話頭道:「眼下我尚且未能按門規處置師兄,不若我便抄錄一份《悟真妙經》予你,權當賠罪吧。」
朱靈未想到王靈官這般輕易便鬆了口,一時大喜過望,不禁問道:「當真?」
二人重逢以來,王靈官還是首次見朱靈臉色鬆動了些,便笑著點了點頭,「是,只需大仙允我兩個條件。」
朱靈聽得,不禁剜了王靈官一眼道:「方才不說是賠罪麼?又何來條件?」
「大仙聽了再駁也是不遲。」
「說吧。」
王靈官說著,舉了一指道:「第一條,除你﹑你徒弟以及與之雙修之人,這《悟真妙經》不可再外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