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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魚聽得此話,先是一頓,接著才「嗯」了一聲應了。
「既是見山送他的,他定能一路平安,姐姐……」
沈魚那廂自與趙從炎重逢以後,早便料得會有此一日,只每每想到當晚離別之時,心中卻免不了有幾分難受。
宋淵見了她神色,原來還要再勸,只他尚未開口,葉婉蘿已笑道:「姐姐,今日難得宋淵歸來,又送了我這份厚禮,你應當歡喜些才是。」
沈魚聽罷葉婉蘿所言,也覺著自己如此情狀太過敗興,便斂了神色笑道:「是,你方才說阿淵把呂玄池送了給你,是怎麼回事?」
原來那日宋淵得申靈都相助,順利偽裝成宋連城,爾後便順水推舟,令圍堵靈州的五萬士兵退回伊州。靈州之危一解,宋淵便同申靈都尋思脫身之計——這赴南海求藥一事,聽起來雖有幾分蹊蹺。但宋連城為解喘鳴之症而沉迷丹道卻是人所共知。是以宋淵把這由頭說了,宋連城身邊的人也不得不信。
「只我離開伊州之前,卻想起呂玄池那廝還縮在伊王身邊,」宋淵說著,驀然握了沈魚的手道,「他昔日傷你至此,我又豈能把他輕易放過?」
沈魚聽罷這前因後果,嘆了一息,轉臉問葉婉蘿道:「那人已被你殺了嗎?」
葉婉蘿那廂聽得卻是搖首,「他害了這許多人,如此輕易死了,也太爽快了些。」
「那﹑那你打算如何?」
「姐姐還是別問了,沒的污了你的耳朵。」
沈魚聞言,抬首看向宋淵,只見他也是一副諱莫如深的樣子,遂也不再細問,卻轉了話頭道:「阿蘿,那你以後如何?繼續當那悟真教主麼?」
「這個自然,」葉婉蘿說著,肆然一笑,「我好不容易才當上教主,不把這教主之位捂熱了就走,豈不可惜?再者,我刺殺呂玄池時也拉攏了不少教中子弟……若我此時就撒手走人,卻是有些不講道義。」
沈魚原就喜歡葉婉蘿爽朗大方的性子,眼下聽了這話,不禁笑道:「倘你教中有事,記得尋我同阿淵幫忙。」
「事自然有的,而且還不少,」葉婉蘿說著,偷眼看了看宋淵臉色,又轉了口風道,「縱然有天大的事,也得喝了你同宋淵的喜酒才辦。姐姐別忘了,當日那比武招親的主意可是我出的,這喜酒你們斷不能欠著。」
宋淵聽得此話,點頭笑道:「不欠你的。」
葉婉蘿見此,上前拉了沈魚的手問道:「眼下如此,你們打算何時成婚?」
沈宋二人聽得此話,相視一眼,宋淵先說道:「宋連城就此失蹤,伊州怕要生亂。爾後我們還得把宋連城遺體送返伊州……如此,朝廷才好名正言順把伊州收回。」
「如此聽來,倒是要費些時日。」
沈魚聽罷,只道宋淵才回來又要去伊州,不禁皺眉道:「你才回來,又要走了?」
宋淵見沈魚分明捨不得他走,心中得意,遂笑道:「不走,我幫著你趙叔叔安排就是,這趟伊州我是不去了。」他說罷,瞧得沈魚神色鬆快了些,又道:「宋連城之事一了,我們便回密州,把你我婚事稟報師父吧。」
一旁的葉婉蘿聽聞沈宋二人這般行程,便道:「看來這杯喜酒我還得等上一陣。既如此……我便先回西京,只你們擺宴之時可別把我落下了。」
沈魚才見著葉婉蘿,霎時聽得她這就要回西京,不禁問道:「阿蘿,你這就要走?」
「我眼下已是一教之主,事務繁重,可比不得往日那般瀟灑了。」
宋淵那廂見沈魚捨不得葉婉蘿,便安慰道:「姐姐,你想見阿蘿,以後我們去西京看望便是。」
「是,往後你們記得來西京探望我。你們不來,我也是去尋你們的。」
葉婉蘿如此說罷便要告辭,只她尚未開口,宋淵卻先道:「有一件事已欠你許久,你若能多耽擱些時日便在靈州辦了吧。」
葉婉蘿聽得宋淵所言,霎時便想起昔日三人刺殺呂玄池之前,宋淵曾答允她要為葉婉蕎辦一場招魂法事,免得她死後在陽間流離浪蕩,不知歸處。
思及此,葉婉蘿便朝宋淵施了一禮道:「如此便有勞了。」
宋淵見狀,也不拖延,立時便著手籌備起來,故而一時間便只余沈葉二人一處。
此番沈魚側首看向葉婉蘿,見她看著宋淵的神色,心中一動,囁嚅道:「阿蘿,你……」
葉婉蘿那廂見得沈魚神色,約莫知她心中所想,笑道:「姐姐別亂想,我不過覺著宋淵比從前竟是又好看了幾分,才多看了兩眼,」她說著輕笑幾聲,方又道,「只悟真教中最不缺的便是俊俏兒郎,我一旦回了西京馬上便把他忘了。」
沈魚知葉婉蘿有心逗她,遂笑道:「你忘了他可以,可千萬別忘了我。」
葉婉蘿聞得此話,卻忽爾輕輕地嘆了一息,「當日若非得你仗義相助,我又豈能有今日風光?你我雖不能時常見面,但我心中早把你當成親姐妹一般,」她說著,又緩緩握了沈魚的手道,「手足情深,不敢相忘。」
第138章 終章南海下
卻說宋淵辦好葉婉蘿之事,又與沈魚送她離了靈州,便一同去見趙家眾人。眾人早先得了宋連城去南海求藥的消息,便知宋淵計策已成。是以此時見得宋淵平安歸來,俱是大喜。
待宋淵把正事交代了,趙從榮便說道:「宋連城之事由我們打點便好。見源,你準備停當便回蓬萊觀復命,」他說著又轉臉與沈魚道,「魚兒,你便留在靈州待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