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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魚與宋淵此時正是小別勝新婚,分明如膠似漆,自然是不願分開的。是故在場眾人聽得趙從榮所言,心中都暗暗覺著他不知趣。只趙從榮畢竟是長輩,幾個小輩一時間也不好開口駁他。
只蘇玫那廂瞧著各人神色不妥,想了想便說道:「魚兒的師父於她有教養之恩,她要同宋見源成婚又豈能不與恩師通報一聲?」她說著又問沈魚,「魚兒,你師父如今在何方?」
沈魚聽得,自是知蘇玫有意把她放走,遂立時點頭應道:「師父在泉州!」
蘇玫聽罷接道:「此乃終身大事,絕不可假託於人。魚兒,你便同宋見源一同上路,由他護你回泉州去吧。」
沈宋二人聽得蘇玫如此安排,心中一喜,立時便應了。趙從榮那廂雖有幾分不樂意,卻又不敢當眾駁了蘇玫的面,是以終究是如了沈宋之意。
眾人如此話畢,便各自退了出去。此時宋淵卻喊住徐見山道:「師弟。」
徐見山聞聲頓住腳步,又聽得宋淵問:「我同姐姐的事定了,你與趙星又如何?」
徐見山聽得,回首看了正與沈魚說話的趙星一眼,說道:「不急。靈州方定,她定然捨不得離開……況且,我也等得。」
「嗯,」宋淵聞言應聲,垂首想了想又道,「眼下如此,你當初可有算出來?」
徐見山聽罷一笑,「約莫知道些。只人力畢竟有限,譬如……師兄這般造化我便未曾算出來。」
「是,」宋淵說著,想起自己此番已是半妖之身,又嘆了一息道,「我如今是不能長留閣皂了,你也早晚要走。見純師兄以後在蓬萊觀怕是有幾分寂寞吧。」
「師兄多慮了。」徐見山說著竟是笑了笑。
「嗯?」宋淵聽得眉頭一挑,心念飛轉,遂問道,「難道你給見純師兄算過命?」
「算過的。」
「師兄往後如何?」
「師兄命中官星建旺,日後威權隆重,乃棟樑之材。」
原來論資質,宋淵與徐見山俱在樊見純之上。倒未曾想三人中卻是樊見純在這道門一途走得最遠。思及此,宋淵忽爾便想起申靈都為著國師之位汲汲營營,然而臨到頭來這國師夢終是落了空。
只約莫兩個月後,沈宋二人竟又得了申靈都消息。卻說王靈官從靈州返還三清山之後,便卸了龍門掌教之位,而接任掌教一職的便是申靈都。
沈宋二人知曉申靈都為新任龍門掌教之時,靈州已是早早迎來了凜冬。原來因著等張了性從西京返還密州,且沈魚又捨不得趙星,於是二人便繼續於靈州盤桓。如此拖延了兩個月,不經不覺已在靈州過了冬至。
然而泉州氣候不及北地嚴寒,沈魚初初在此過冬,略有些不慣,便不時讓宋淵露出狐狸尾巴來予她抱在懷裡取暖。此番沈魚聽得申靈都竟是接任了掌教之位,手上一緊,便捏住了宋淵的尾巴。
宋淵被她捏得痛了,不禁嘖了一聲道:「姐姐又不是龍門弟子,緊張甚麼?」
沈魚見宋淵當真吃疼,便撫了撫他痛處,說道:「話不能這麼說,我學的也是龍門劍法,是以我也算得上半個龍門中人……阿淵,你說王靈官怎地會讓他當教主?」
「他看中的不是申靈都。」宋淵說著,一手把沈魚攬到懷中,由著她為自己順毛。
「那他看中的是誰?」
「白明河。申靈都與白明河師徒情厚,王掌教此舉不過是為白明河鋪路而已……」宋淵說著,頓了頓,轉而喃喃道,「只不知他撇下了龍門教卻是去了哪裡?」
此時他懷中的沈魚聞言,卻是扭頭朝他笑道:「我知道的,你怎地不問問我?」
宋淵聽得,立時便是心領神會,不禁啊了一聲道:「他去了泉州雲夢山?」
「嗯,」沈魚應罷,想了想,一時失笑道:「前些日子師父用蛛兒傳信予我,說道王靈官不知何時竟是在雲夢山下結草為蘆。」
宋淵聞言,哈了一聲,「大仙見得,自然要趕他?」
沈魚聽罷,點了點頭,「原來是要趕的。只王靈官卻不是空手而去……他竟是把從前與師父一同養大的一頭老貓也帶去了。」
「這……留貓不留人,不就成了?」
「師父原來也是這般打算的。誰成想那老貓原來早已生了許多子子孫孫,這些大貓小貓都被王靈官一併帶去雲夢了……師父一個人照看不過來,是以一時間也並未把王靈官趕走。」
宋淵聽至此,又是一笑,「這些子子孫孫攏共是多少?」
沈魚聞言,想了想,說道:「二十來只怕是有的。」
「如此想來,眼下雲夢山該是十分熱鬧了?」宋淵說著,把手探進被子底下,握住了沈魚被皮毛捂熱的手道,「待我見了師父,我們便先去扶風,再回雲夢。」
「好,」沈魚應了聲,又貼進宋淵懷裡道,「反正我以後不在北地過冬了。」
宋淵聽得,抱住沈魚的手緊了緊,「以後我們春夏之期便到北地避暑,秋冬之時卻是可以去扶風﹑去泉州……」
「還要去西京﹑代州,」沈魚說著,忽爾又啊了一聲道,「還有南海,我早便想去瞧瞧了。」
宋淵聞言嗯了一聲,伸手替沈魚順了鬢邊碎發,應道:「成,你想去哪裡都行。」
沈宋二人如此說定了,待得初春之時便離了北地,不久之後便在扶風結了親。卻說若干年後,有傳言道扶風郡王與王妃原系神仙,並隱居於南海之地,只傳聞屬真屬假,已不可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