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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子應該正好對著生命樹,翠綠的樹葉里多了許多大紅的綢花,還貼了很多喜字,就連空中的雲朵都是彩色,時不時飄出一個喜字,又一個喜字……
虛空獸們可真是配合,都會在空中變字型了。她也好想過去看熱鬧,奈何現在還離不了島,只能趴在水池裡,眼巴巴地瞅著他們。
恰這時,對面的身著喜服的阮一峰出現在了樹下,他仰頭看了看,說:「玉兒醒了?本想在你那小島上成親的,結果你那裡越來越熱,只有渡劫期的夜冥能上來,我和小雪如今都沒法靠近了,你們這幾日做了什麼,爐子的火越燒越旺了?」
阮玉一本正經地回答:「乾柴烈火,天雷勾動地火!」
逢歲晚嘴角一抽,微微側過臉。
阮一峰又說:「成親不是要拜天地,我尋思著咱們家小蓮花誕生於混沌之時,比天地都還悠久,拜青蓮不就更加長長久久。」
逢歲晚聽到這裡覺得不對,這是什麼奇葩想法?岳丈大人您腦子怎麼長的,怎麼會冒出這麼多稀奇古怪的念頭。
阮玉顰眉,「可我是你女兒啊,只有拜父母的,哪有拜女兒的?」
——還好這次阮玉沒跟著鬧么蛾子。哪有成親拜女兒的道理!逢歲晚莫名欣慰。
「你別變人形就好啦。待會兒我們就拜你這個方向,拜青蓮!」
阮玉點頭,「那好吧。」她還一咬牙,咔擦一聲掐掉了一片葉子,「隔空拜不行,帶著我的葉子去,這樣我不就到場了!」
逢歲晚:……
掐掉一片葉子的阮玉哎喲哎喲的喊疼,逢歲晚本想呵斥她幾句,結果見她喊疼又顧不上別的了,只能運轉靈氣去給她療傷,還用一根絲帶將斷掉的莖處包紮起來,順手紮上了蝴蝶結。
光禿禿的一根莖,瞧著不美,更不協調。
「晚點給你送喜糖過來。」阮一峰繼續說:「給你看看。」
她吃不了,喜糖靠近就成了灰,也就只能看看了。
「我忙去了。」阮一峰揮揮手,隨後從鏡里消失,這是走出了驚鴻照影鏡的留影範圍,他一走,身後一些虛空獸就冒了出來,對著鏡子照來照去,擠成了一團。
想起上次那個直接幻化人形連衣服都不穿的虛空獸,逢歲晚屈指一彈,將鏡子微微調整了方向,對準了小島無人的角落。
鏡子裡看不到人了,虛空獸們覺得無趣,很快就散開。
夜冥想了想,垂下一根長長的絲線,「你可以拉這根絲線調整鏡子方向。」
接著又問逢歲晚:「你呢,能走吧?跟我過去喝酒!」
逢歲晚本不想去。
他不願將阮玉一人留在孤島上。
但不去也不合適,正猶豫時,就聽阮玉說:「你快去呀,還愣著做什麼。」
逢歲晚這才起身,「我會早點兒回來。」臨走前想起什麼,又說:「我一會兒就呆在樹下,等我到了,你把鏡子拉回來。」
「絲線在那邊。」
「你別直接拽過來,絲線會燒壞的,得走出來。」小姑娘一天傻乎乎的,總覺得他一個沒看住,她就會犯蠢,總得多交待幾句才放心。
「知道了。」阮玉嘀咕:「年紀也沒我大啊,怎的這麼囉嗦。」
逢歲晚氣息一滯,太陽穴突突地跳。
——沉住氣,尊老愛幼,不要跟老古董計較。
等人都走了,阮玉這才放鬆下來,整個人沒入水底。
水潭底下,她能看見青蓮的根須。
近半的根須燒成了灰,水面上的荷葉仍舊蒼翠,然新芽卻都已捲曲枯萎。
又開始疼了呀。
第315章 打攪
也就輕鬆了幾天,現在又開始疼了。且這一次的疼不是以前那麼逐漸加重,來得格外洶湧,才剛疼沒多久呢,根須就沒了這麼多,連新芽都枯黃了。
好在,水面上的荷葉和花苞暫未受什麼影響。
想起水面,阮玉又鑽出去,將纏在斷莖上的絲帶給摘下來。絲帶也有些燒焦的痕跡,卻沒有立刻化成灰。絲帶材質和煉製手法特殊是其中一個原因,最主要的應是她與逢歲晚元神和肉身的雙重接觸,使得逢歲晚身上具備了自己的氣息,從而受到天地熔爐的影響減弱。
可也只是減弱而已,眼看絲帶有了燒壞的跡象,阮玉將絲帶小心翼翼地取下來,隨後四處張望,接著選定了一處位置。
她小跑過去,挖了個坑,將絲帶埋在了小坑裡。埋好後,阮玉又返回水潭,剛躺下不久,就聽到鏡子裡傳來逢歲晚的聲音。
她這才不耐煩似的應了兩聲,「知道了知道了,我這就起來拉絲線,轉鏡子。」
起身走到外面,將絲線一拽,驚鴻照影鏡就轉了個方向,接著,她回到潭裡躺著,透過鏡子,看浮雲島上的熱鬧。
真好,爹爹也遇到了能夠白頭到老的人。
她的目光落在了逢歲晚身上,此刻的他並沒有杵著沒動,而是換了身看著就十分喜慶的衣裳,手裡還拿著一件凡間才有的樂器——嗩吶。
逢歲晚雖唱歌如同念咒,卻也是精通樂器的,此前見過他彈琴、吹笛,卻沒想到,他竟然連嗩吶也會!
實在難以將高高在上的劍尊跟嗩吶聯繫在一起,腦子裡想像了一下他鼓起腮幫子左右搖晃吹嗩吶的畫面,阮玉就忍不住想笑。
鏡中的逢歲晚似乎感覺到了阮玉的注視,他突然回頭,看向了上方的鏡子,接著,臉上露出了一個無奈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