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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下一刻,他就看到阮玉流了點兒鼻涕,又被吸氣給吸了回去……
這種感覺怎麼說呢?
就是他手有點兒癢,恨不得拎住對方的後脖子,把人給扔出忘緣山的那種癢。這癢抓心撓肺,像是有根刺在他識海里翻來攪去,以至於,那鋪天蓋地的困意都受了阻擋。
阮玉:「我不蓋被子總行了吧。」阮玉把被子塞進了自己的儲物袋。
桌上的糕點、首飾、九連環、皮影等小玩意兒她也一股腦的塞入了儲物袋,連果皮殘渣都掃了進去,很快,屋子裡她擺放的東西都不見蹤影。
逢歲晚都不敢想那儲物袋裡到底亂成了什麼樣子。一想,他都覺得窒息。
阮玉:「好了,開門,我要出去!」
木傀儡顯然在思考這樣合不合規矩。沒等它想出答案,那邊,阮玉已經提著裙擺原地亂蹦,「讓我出去,我要出恭!」
木傀儡還保持著僵硬的姿勢。
阮玉跳得三尺高,「我要去茅房!我要拉屎!」
逢歲晚太陽穴突突地跳,他遙遙給木傀儡下了指令,「放她出去。」
看到阮玉兔子一樣躥出房門時,逢歲晚再也堅持不住了,本來他只能堅持一個時辰,是阮玉,讓他多清醒了一刻鐘。
為何要多出這一刻鐘,一個時辰才完整!
能不能再熬久一些,湊夠兩個時辰。
然而,他已經撐不住了。
逢歲晚元神越來越沉,意識也逐漸模糊,只是在即將徹底沉睡的那一瞬間,逢歲晚想到了一個讓他抓狂的問題——
忘緣山沒有茅房!忘緣山是他的法器,與他有神魂聯繫,那是他的匣中山。
隨時可將一山裝入木匣,放入廣袖之中。
阮玉……
她會把屎拉到哪裡?
魘氣洶湧。
坐在魘氣中央的逢歲晚換了張臉,在夢裡,他一直都是另外一張面孔。
他也不知該如何解釋。
就跟許多人一樣,大家做夢的時候,總是會夢到小時候,夢到某一個已經遺忘多年的場景。在夢裡,他就是當年行走江湖時的那張臉,在夢裡,他就叫莫問。
在夢裡,想起阮玉做的那些事,他也不覺得煩躁了,反而唇角一勾,一臉期待。
真想立刻就知道,阮玉她把忘緣山的那塊地方用來做茅房啊。可惜,鎖在夢域裡,他無法感知外界,只有等明天,元神清醒後才能得到答案了。
……
阮玉並不是真的要拉屎,她就是在房間裡關了太久,反反覆覆地疊被收拾房間,憋出了毛病,得出房間透透氣。
說起來,她還真沒在忘緣山看到茅房。等下還得找找看,免得到真想拉屎了都找不到地方。
她有點兒累,打算休息一陣再行動,剛一屁股坐青石上,木傀儡就站到她背後,說:「公共場合,站有站相,坐有坐相。」
「坐如屍,必端正嚴肅。腰直胸挺,雙目正視……」阮玉側身,一手捂耳朵,不搭理它。
木傀儡唰唰翻書,指著門規中一條道:「屢教不改,罰抄門規。」
阮玉索性往後一躺,兩腿伸得筆直,「什麼坐如屍,我現在就是屍體了,我是在躺屍!」
剛說完,阮玉就發現自己身體不受控制了。
她立刻想到了上次爬登天梯時遇到的小紙人,那時候,她也是無法掌控自己的身體,被小紙人當風箏一樣放。所以,這仙雲宮的人都這樣?
一言不合就施法,把別人當提線木偶!
阮玉:「你自己都是個傀儡人,還這樣對我!」
眼看她要被控制著抄書了,阮玉辯解:「我哪有屢教不改,你說了我不就改了,我只是姿勢沒改對!你說坐如屍,我就躺屍了嘛。」
木傀儡頓了一下,被說服了。
它還坐下,給阮玉做了正確的示範。
阮玉沒辦法,跟著坐好,等木傀儡點頭後,她立刻爬起來,說:「我不坐了。我四處逛逛。」
沒想到在外面走路都還有走路的姿勢,都不許她蹦蹦跳跳。
阮玉:「……」
算了,我還是回房間吧。
至少,門規沒規定她在自己的房間裡要站如松,坐如屍啊。
進了房間,阮玉在桌子上一趴,一臉生無可戀。門規被她攤開放在眼前,一目十行地掃過去。
恰這時,一小紙人哼哧哼哧地爬上窗戶,它跳到阮玉面前的桌上,問:「阮玉,你還好嗎?」
阮玉抬頭,看一眼那小紙人,幽幽嘆氣,「你看這桌子上有什麼?」
小紙人左看右看,說:「沒什麼啊?」
阮玉有氣無力道:「有啊,一個大杯具!」
小紙人還是沒瞧見,小心翼翼地問:「你缺茶杯嗎?我一會兒給你送上來。」怎麼房間這般空落落的,住著真冷清。
阮玉伸手指著自己鼻子道:「誰說沒有了,我就是那個大悲劇!」
小紙人簌簌抖了兩下,像是在笑。
阮玉這才問:「你是離雲?」
小紙人搖頭,「我是離雲仙長剪出來的紙人哦,離雲仙長最近不再仙雲宮內,大概還有幾天才會回來。」
它從身上摸了摸,摸出了一個小盒子放到了阮玉面前。
「掌教命我給你送件東西。」
阮玉把盒子打開,發現裡面是一面巴掌大的鏡子。鏡子做工精緻,背面還有金絲絞纏出來的花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