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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存真沒好氣地道:「想多了,阮一峰一個三靈根,三十六歲才入門,能拿論道第一?」洛存真最崇敬的人就是執道聖君,聽到聖君被罵,他都氣得肝疼,現在都恨不得衝上山,將阮玉吊起來打。
偏偏他還不能!
真上去質問,豈不是暴露了他們在偷聽。
李蓮方道:「這誰說得准,我瞧那阮一峰還挺有信心。」
仇牧遠也道:「玄天門比的是悟性,說不準,說不準。」
三人各抒己見,洛存真見這兩人沒支持自己,扭頭瞪孤雲岫:「你呢,你怎麼看?」
孤雲岫咳嗽一聲,拿出一塊麻將說:「再來一局?」
洛存真怒吼:「滾!」
山上,阮玉選了一塊田種菜。
她愛吃土豆,先把土豆切塊種土裡。她在前頭挖坑埋土豆塊,玉蘭樹就悄默默跟在她後面重新種一遍,阮玉種完一排才發現玉蘭樹的小動作,她返回去檢查了一遍,一臉無語地道:「那你來種?」
經過玉蘭樹整理後,現在每一個土豆窩大小一致,間距相同,就連裡頭土豆塊大小、芽點個數和排列方向都整整齊齊,真是叫人無言以對。反正都要埋起來,到時候也看不出什麼名堂,這麼折騰為哪般?
玉蘭樹拎起小紙板:「我來,我來。你不弄整齊,聖君醒來就會不高興。」
「他不高興,還是得重新來過。」
阮玉翻白眼:知道了,你們聖君強迫症嘛。
下一刻,她腦海里靈光一閃。
阮玉匆匆回到屋子,拿出採買好的胭脂水粉,給自己化了個妝。
高低眉、大小眼,左邊嘴角點上一顆黑痣,又把裙子改了改,一邊裙長一邊裙短,左右腳穿上不同花色的鞋,渾身上下,不對稱的地方都有十幾處。
她頂著這樣一幅妝容睡下,次日大清早便起來,早早守在了窗戶邊。
要不是擔心傀儡人說她衣冠不整以門規處置她,她都去執道聖君門口候著了,等他出門就送他一個大驚喜!
第28章 氣瘋了
逢歲晚剛醒,睜眼就看到面前懸光鏡里的自己。
他在椅子上坐著睡著了,雖按時醒來,但精神還是很疲憊。昨日下意識用上言出法隨,對現在的他來說消耗過大。
鏡中的自己鬢角微亂,下巴上冒出了些許青色胡茬。
他抬手就想施展術法,只是手指微動,忽然想起如今自己的身體狀況,逢歲晚唇角微抿,隨後出聲喚道:「小蘭,打水。」
喊了一聲,不見應答。
喊第二次時,玉蘭樹樹靈弱弱道:「聖君你封了山內其他靈植,現在只有我在。」之前逢歲晚動用匣中山的力量,調動了山中靈氣,使得山內那幾處靈植生長的區域一絲靈氣都無,還封閉了它們的神識交流,在去不老泉的時候把玉蘭樹放了出來,如今能夠在山內活動的,也就玉蘭樹一個。
玉蘭樹在他腦海中嚷嚷:「阮玉在等你呢。她等你好久了,你快去見她。」聖君是忘緣山主人,它跟聖君交流都用不上小紙板。
聽得這話,逢歲晚下意識皺眉。
阮玉等他?
她能有什麼重要的事?
逢歲晚淡淡道:「大蘭,去打水來。」
玉蘭樹啊了一聲,它把清水送到逢歲晚桌邊後退到窗外,趴在窗台上道:「她守在窗邊,脖子都伸長了。」
一邊說,玉蘭樹用兩片葉子扒窗台,又伸出長長的枝條和一朵花探入房間,花朵左右搖晃給逢歲晚做示範,「她現在就像這樣。」
「翹首以盼啊。」
說是翹首以盼,逢歲晚腦海里卻沒出現少女倚窗等人的美好畫面。
他反而想到了曾經在凡塵遇到過的大白鵝。鵝小膽子大,伸長脖子攆著人啄,他一個劍仙,都差點兒被啄了衣擺。
阮玉,跟那隻鵝如出一轍。
玉蘭樹樹靈大蘭:「她一直念叨著要給你送驚喜。」
逢歲晚微微錯愕,隨後唇角一抿,漫不經心地說:「這世上有什麼能觸動我,使我驚,使我喜?」嘴上說著不屑一顧的話,然而他對著鏡子整理儀容的速度比往常稍微快了那麼一點點。
等將一切打理妥帖,逢歲晚往阮玉住處緩步過去。隔著老遠,他就看到了整個身子都軟在窗棱上的阮玉……
她頭朝下,雙手自然下垂,整個人軟麵條似的掛在那裡,毫無形象,像是在窗台上晾曬的鹹魚。
逢歲晚眼角一抽,喝道:「阮玉!」
就見那軟麵條一下子注入了活力一般,身子直接從彎折的地方直挺起來,她雙手撐在窗邊,腰部以上都在窗外,正揚起臉,陽光燦爛地笑。
看清那張臉,逢歲晚腳步一頓,藏在靴子裡的腳趾頭都微微摳緊,像是要紮根地下,一步也不想再往前挪動。
那是怎樣一張……
慘絕人寰的臉。
身體和心理都立刻有了反應,逢歲晚只覺心如貓抓,渾身難受。
逢歲晚從牙縫裡擠出聲音,「果然很驚喜。」
在他沉下臉剎那,阮玉往外探出的身子利索地縮了回去,她眉梢一挑,得意洋洋地道:「拜見聖君,聖君晨安。」
逢歲晚:「呵。」他只發出了一個音節,卻讓躲在一旁看熱鬧的玉蘭樹樹靈大蘭葉片劇顫,綠葉紛紛掉落,差點兒就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