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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太弱,所以無力反抗老祖,因為太弱,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阮玉再入虎穴。
唯一慶幸的是,他得到了阮玉的愛。哪怕她人回到了忘緣山,心也在這裡,必然會時刻牽掛他,在執道聖君的面前提起他,等到思念在心中破繭,她會像飛蛾撲火一樣不顧一切地奔向他。
阮玉一邊抹淚,一邊說好。
等下了靈舟,跨入仙雲宮大門,見著了等在門口的掌教等人之後,阮玉破涕為笑,她跟掌教揮了揮手,直接就想往忘緣山上沖,跑了兩步又想起兜里還剩的半瓶聖泉,連忙掏出來塞進孤雲岫手裡。
阮玉:「我先進山了啊。」
此刻的阮玉歸心似箭,恨不得直接瞬移到山上躺好,立刻陷入夢中。可惜,她修為低,還沒學會那虛空瞬移之術。
等到了忘緣山外,阮玉腳步頓住。
她看到牆外幾個白衣人圍坐成圈,圈內老者鬚髮皆白,身形傴僂。跟其他人相比,老人坐姿隨意,頭都耷拉著,像是在打瞌睡。
這群人不是玄天門的人,且個個修為都很高。
在人群里看到了小道君後,阮玉心頭一松,原來是玄天門的人,他們應該是友軍吧。
要不是小道君,他們都出不來。
她身上的火靈根,也多虧了小道君。
想到這裡,阮玉沒急著往內沖,怎麼著也得跟玄天門這些仙長行個禮,給小道君道一聲謝,順便問問,爹他最近可好。
就是這群人周圍有靈氣涌動,看著像是個陣法,他們在這裡布陣做什麼?貿然過去,會不會打攪到別人,更重要的是,她會不會受傷?
正躊躇間,陣中的老人緩緩抬頭,睜開雙目。
他滿臉褶皺,皮膚松垮還有許多褐色斑痕,一雙眼睛卻是含著精芒,不怒自威。
阮玉被他盯著,就覺得呼吸都好似變得困難,她小腿肚子都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也就在這時,那陣中老人突然笑了一下,「你就是阮玉啊?」
他這一笑,那無形的壓力瞬間消失,阮玉忙不迭點頭,「嗯。」
陣中老人抬起手,輕輕一拂。
明明隔得那麼遠,阮玉依舊覺得頭頂好似有手掌輕柔拂過,緊接著,一股靈氣從頭頂上方直躥向四肢百骸,阮玉體內被孕養的靈根受到特殊的靈氣澆灌,直接壯大不少。
「送你十年修為,你身負重任,修煉需更加勤勉,切莫懈怠。」
阮玉心嘭嘭跳。
修為也能送的嗎?
怎麼掌教他們沒這麼大方……
要是所有人一人送我一年修為,我是不是可以直接封神啊。
「進去吧,他在等你。」
知微說著,還瞄了一眼身後高牆。
明明之前還黑氣翻卷,裡頭的人恨不得衝出來,結果阮玉回來了,他反而收斂了,靜悄悄的沒個聲音,難不成,執道還會害羞?
阮玉給老人行了大禮道謝,又看到小道君他們也睜眼,她一一謝過之後歡快地往結界裡蹦,等進去之後才想起自己忘了事兒。
啊,忘記問爹了。
算了,下次吧。
阮玉一進山,就看到玉蘭樹高舉小紙板迎接她。
紙板上寫:「聖君在正殿!」
阮玉內心稍微掙扎一下,說:「那我先去見聖君。」
她其實更想找個地方閉眼就睡,好多天沒看見莫問了,她很想他。
然而執道聖君也不能不見,於是阮玉運轉靈氣施展了一個輕身術,乘風而起,速度極快。
山上,逢歲晚坐立不安。
這幾日,他元神狀態其實極差,強行拔出清萍劍前往臨安城救人,對他神魂損傷極大。
不顧眾生安危,以走出忘緣山來威脅知微老道的想法,也違背了當年他立下的誓言,僅僅只是想法,還未付諸行動,便有誓言的雷霆之力在他體內流竄,以至於他的肉身和元神都處於崩潰的邊緣。
但他沒有倒下,一直強撐起身體,等待阮玉回家。
不是不想下山去接,而是根本走不動,他的虛弱,也不能暴露於外人面前。
在看到阮玉闖入視線的剎那,那恨不得將整個天下都捲入夢域的念頭消失,體內的雷霆之力隨之消弭,他周身頓時輕鬆下來,人也緩緩站起。
疼痛遠離了他,笑容不自覺回到臉上。
回來就好。
看到阮玉如一隻輕快的燕子一般飛了過來,逢歲晚心甜如蜜,又忍不住蹙眉,「當心點兒!」
明明那麼恐高,這會兒還飛到了半空。
這麼迫不及待地想看到我嗎?
溫柔全給了阮玉,跟玉蘭樹說話時聲音又冷如寒冰,他冷冷道:「為何不馱著她上山?」
玉蘭樹:……
她跑得那麼快,壓根兒沒給它機會啊。
阮玉遠遠就喊:「執道聖君!」
他倚窗站立,手裡握著早已準備好的玉簡,明明欣喜又忐忑,翹起的嘴角卻下意識的壓平,顯得嚴肅又刻板。
那些畫和書信都裝在玉簡里,裡面藏著他不能當面訴說的心思。
逢歲晚微微頷首:「恩,我在。」
普普通通的一問一答,卻讓站在風上的阮玉微微愣住,她覺得那一刻,倚在窗邊等她的逢歲晚,跟夢域裡的莫問緩緩重疊。
明明執道聖君繃著一張臉,她依舊能從那雙眼睛裡,看到如和風一般的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