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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玉:……
我真傻,真的。
這時,機關人過來督促她修行,阮玉垂頭喪氣的離開,而逢歲晚在原地停留片刻,等視線里的阮玉成了一個小點兒之後,他才收回目光,將手伸到眼前。
他手上,三根青絲繞指。
輕輕摩挲指尖髮絲,逢歲晚滿腹心事的回聽風殿。
進了屋,他取出一個碧玉碗,裝了以前收集的天河露,將青絲放入水中,原本是打算三根都丟進去,想了想,又留下一根裝匣,再次擺放好。
玉蘭樹在他腦海里發出驚喜的聲音:「聖君你偷偷藏了阮玉的頭髮。」
靈植奔走相告:聖君開竅了!
逢歲晚:聒噪。
他走到書房,打開懸光鏡。
想通過懸光鏡聯繫掌教,隨後發現掌教竟然不在門內。
玉蘭樹這才想起個事兒,「靈汐仙君離家出走了。她元神受傷重,掌教他們擔心她的安危,下山尋人去了。」
逢歲晚皺眉,「胡鬧。」
「讓離雲給山下傳信,讓他們儘快回來。靈汐哪怕受傷,也有自保之力,找不到就別找。」
吩咐完後,逢歲晚又下山給洛驚禪治病。
看著皮膚蒼白,眼有血絲,眼下發青的洛驚禪,逢歲晚有些懷疑阮玉的眼光。
他瞧不住洛驚禪有哪裡好看。
淡淡瞥一眼,抬手,撥動看不見的牽絲戲。
只有洛驚禪體內的魘氣徹底拔除乾淨,這根附著了魘氣的牽絲戲才會斷裂。想到自己很長一段時間都要跟面前這人栓在一起,逢歲晚心裡還有些不舒服。
明明之前就沒這感覺的。
難道僅僅是因為阮玉說了他好看。
逢歲晚撥線的手稍稍用力,洛驚禪本就極力忍痛,不想在執道聖君面前輸了面子,哪曉得陡然疼痛加劇,他沒忍住悶哼一聲,臉上五官都疼得移位,扭曲變形。
逢歲晚:這臉果然看不下去。
他心下一松,隨後擯棄雜念,專注療傷。
山腳下的茅草屋建在一塊巨大的石頭上。石頭背後還有個尖尖,以前尖尖上經常會掛把掃帚。
以前,古青桑經常拎著掃帚出結界打人。
現在那掃帚已經不見了,阮玉以往每次路過茅屋,都懶得從茅屋面前的小路繞著跑,她體內有靈氣,雖然還不會御空飛行,但早已身輕如燕,總是輕輕躍起,腳尖在石頭尖處借力,直接從茅草屋頂上飛過。
如今跟洛驚禪交了朋友,阮玉覺得她應該跟這酒肉朋友打聲招呼。
當然,最關鍵的是執道不許她在跑的時候用靈氣了,沒靈氣,她就飛不過去,只能繞遠路。
繞路到門前,阮玉聽到若有若無的呻吟。
洛驚禪不舒服?
緊接著,她又聽到人聲,聽那聲音,好似聖君。
這茅草屋也有扇窗,阮玉躡手躡腳地過去,手指頭輕輕將窗戶紙捅個窟窿,透過那小洞往內一瞅,直接瞪大了眼。
執道聖君跟洛驚禪雙手相抵,面對面坐地上。
兩人手指上的線緊緊纏在一起,原本的灰色變得更深了一些,黑得好似在發光。
哦,在治病啊。
瞧起來也沒意思,眼看身後機關人要開始催了,阮玉不再偷看,徑直往前。
剛走了沒幾步,就聽到洛驚禪又羞又怒的聲音,「你,你別碰那裡。」
阮玉腳下生根,走不動了。
怎的,聖君借療傷之機,對洛驚禪動手動腳?他到底碰了洛驚禪哪裡?
好想去看看呀。奈何身後的機關人是個冷漠無情地監工,只許她向前,不許她退後。
那兩人有姻緣線,是上天註定的一對,既然如此,阮玉也懶得去破壞,懷揣著一顆好奇的八卦心,繼續踏上修行路。
屋內,逢歲晚面無表情地看著洛驚禪,「你有心魔。」
剛剛,牽絲戲在他元神里,看到了他元神里,執念已經凝聚成形。
心魔,早期只是能夠干擾神識的妄念,被稱之為念起期。擁有念起期心魔的修士其實不少,這世間充斥著無窮的欲望,沒有誰能保證自己能一直無欲無求。
有所求,求不得,放不下。
念起期的心魔,只需凝神靜氣,待時機一到,便能勘破迷障,再進一步。
中期能在元神內凝聚成形,稱其為聚形期。到了這個時期,就需要多加注意了,許多宗門發現弟子出現聚形期的心魔之後,都會強制其閉關調節。
後期心魔能壓制本我,伺機搶占肉身,為奪舍期,又稱入魔。入魔修士,人人得而誅之,連魔淵都不會接納。每個宗門都有專門的測試心魔之法,還有遊走在天地間的驅魔客,不會讓入魔的修士發展壯大。
最後,脫離本體束縛,宛如一個新的個體出現在天地之間,為化魔期,又稱為滅劫期。
真讓心魔熬過了天下修士的追殺,成長到那一步,便是蒼生之劫。
因為,滅劫期的心魔,最弱也等同於渡劫期的修士,且它們沒有肉身束縛,尋常攻擊都起不了半點兒作用。
古青桑體內心魔就處於聚形期,所以她回了魔淵,轉修魔淵的功法,吸收魔淵魔息,可以更有效的壓制心魔,以凶治凶。
洛驚禪聽到這話倒也沒慌,只是忍著疼說:「在夢域裡呆了那麼多年,誰沒有?」他輕聲反問:「難道你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