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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的控制住自己了嗎?
為何一路都在吮吸食指都未曾察覺,直到現在,他還將那根拭淚的手指放在口中。
逢歲晚頭皮一麻。他竟然咬手指頭咬了一路!
每次見阮玉,都能被她左右心神……
他那被魘氣侵蝕的元神,是否已經出現了其他的裂痕?眼前閃過一個人的影子,逢歲晚眼神一凜,直接念起了清心咒。那咒言仿佛化成了一個個氣泡在空中碰撞,很快,整個室內都充斥著他的聲音,無限次迴蕩、撞擊,形成了一片聲音的海洋。
咒念得越來越快,他的臉色也越來越蒼白。
聲音突然中斷的剎那,逢歲晚噴出一口鮮血,直接昏了過去……
同一時間,阮玉正坐在神通樹上,手裡捧著驚鴻照影鏡。
鏡子對面的阮一峰身上有傷,他臉上黑一塊灰一塊,衣服都爛成了布條。
「你現在不能逼他知道嗎?」阮一峰嘆了口氣,「閨女,你別著急,多給他點兒時間。」
「越逼,他受的折磨會越深!」
阮玉眼淚不斷地往外淌,聲音都變了調,像是喘不過氣。「那,那怎麼辦啊,太上忘情能解開嗎?」
阮一峰看到閨女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一臉嚴肅地說:「能,必須能!」他將逢歲晚身上的咒法仔細地講了一遍,「以女婿他現在的實力,哪怕元神被夢魘侵蝕,也很難被動手腳,他們能夠成功,是因為他在年幼時,便有人在針對他的元神。」
說著,阮一峰嘆了口氣,「你別看他現在高高在上,他年幼時遭過大劫,遇到的師父其實不靠譜,在他元神里留下釘子影響他一生,怎一個慘字了得。」那種插手他人命運,妄圖代替天道規則的禁忌之術,正是玄天門曾經的天才靈霄琢磨出來的,而逢歲晚,想來也是靈霄最成功的作品了。
阮玉一聽,眼淚掉得更凶,她看不清鏡子裡的爹了,還下意識用手去抹鏡子,抹著抹著,才聽到對面的爹吼:「你擦鏡子做什麼,你擦眼睛啊!」
阮玉:……
哦,她哭傻了。執道聖君怎麼這麼可憐啊,比她看的好多話本子裡的正末還慘的,可把她心疼壞了。
阮一峰繼續說:「你放心,爹一定會找到破咒之法。」
阮玉點頭,「嗯。」
一個說得認真,一個也聽得認真。
一旁的聞香雪覺得這一幕似曾相識。
上一次,好像是阮一峰說他要拿試煉第一,把寶貝贏回來送給阮玉。那時候,自己心裡也覺得好笑吧,阮一峰入門晚,跟其他新人弟子比差距明顯,拿到第一的可能性不大。
他像是在說大話。然而她的女兒,卻也從未懷疑過他的能力。
現在,他想要破的是玄天門大能們聯手布置在執道聖君元神內的法咒,竟也說得這般斬釘截鐵信心十足,仿佛沒有任何困難能打倒他一樣。
他現在連金丹期都還沒到,尚可算得上無知無畏。
阮玉如今已經元嬰期了,更應該理解每一個境界之間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可她仍願意相信他。
好似在她的精神世界裡,爹爹就是她獨一無二的天下至尊。
鏡子裡,阮玉的聲音傳來,「是你算出來的嗎?天啦爹爹你真厲害!是不是剛炸了陣盤,你去治傷啊!」
阮一峰冷哼一聲,「現在才知道關心我,我還以為你瞎了看不見呢!」
阮玉說:「鏡子一亮我就問過呀,是你直接說了聖君的事,我,我就一下子被吸引住了嘛。」
阮一峰繼續說:「我一直在算,陣盤都炸了上百個,以後十年的靈石都預支了。最後小師父看不過眼,主動告訴我了。」
「你別看她平時冷冰冰的,心地好得很,生怕我被陣盤炸死了。」說著,他將鏡面一轉,直接對準了聞香雪,「你看她現在還在那,等我們聊完了,她會給我治傷。」
聞香雪冷冰冰地答:「做夢!」
她這個徒弟最會順杆爬。她就不能對他太好,稍微好一些,他就得寸進尺!
別人家的徒弟,就沒見過這樣的!
是不是她應該收個年紀小的從小培養才對……
提到了傷,阮一峰才感覺到疼,他轉頭叮囑道:「記住啊,別逼他。然後,他自己元神越強,掙脫太上忘情咒的束縛希望越大。」
「所以你努力破那個什麼……」
阮玉答:「夢域!」
阮一峰:「對!解開一個夢域,他的元神不就會強大幾分,你自己也要爭口氣嘛。」
阮玉狂點頭。
她也想幫忙,讓聖君的元神能輕鬆一點兒,奈何最近夢域一直不出現,她也沒辦法啊。
「好了好了,我去治傷了。」
話音落下,鏡子直接熄滅,阮玉將驚鴻照影鏡收好,從儲物袋離掏帕子擦眼淚。
掏著掏著,忽然覺得有些不對。
咦,兜里的古銅風鈴怎麼不見啦?
難道是,虛空獸小西瓜!
樹上的燈油一滴未少,風鈴卻憑空消失……
其實小西瓜更喜歡風鈴的嗎?它什麼時候將風鈴拿走的,怎麼一點兒聲音都沒,她完全沒有察覺到。
阮玉這會兒沒心思摘樹葉了,她喊了幾聲小西瓜沒得到回應後直接往藥山跑,等見到泡在木桶里的仇牧遠後,阮玉立刻道:「昨天我在煉器室拿的銅風鈴不見了,是不是被小西瓜取走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