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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執意要去,而那時候的他因為孕育著雲繭,三天兩頭都在昏睡,沒能阻止得了她。
後來,他再也沒見過她。
卻通過神魂氣息知道,她已被濁海內的怨煞之氣侵蝕,不再是當初的模樣了。
因為,他們行過神魂交融之禮,並順利的分出各自的元神氣息,結出了一枚雲繭,有源源不斷的煞氣進入雲繭,讓那個雲繭,自幼就與眾不同。
大家都勸他放棄那個雲繭。
可他不肯,只能用儘自己的神魂之力去壓制那些血煞之氣,那些,本該是虛空獸最厭惡的氣息,卻被他硬生生地吞下,忍著痛苦一點點的淨化,只為了能夠讓他們的孩子能夠順利地存活下來。
後來,雲繭終於孵化出來,可生出的小獸卻天生孱弱,雲霧裡還帶有一點兒黑色,且性格叛逆被視為不詳。
他因為孕育那枚雲繭身體變得殘破不堪,根本沒辦法照顧那個小獸,而身上帶著邪惡氣息的小獸,的確又不討喜,還闖了不少大禍。
有一天,小獸消失了。
他以為再也見不到它了。
卻沒想到,它還活著,還被教導得那麼乖巧聽話。
……
虛明再次站在了許知鶴的墳前。
他想告訴小西瓜,傅紫衣的確犯下滔天大錯,可那時候的她,只是一個魔珠選中的傀儡罷了。
她或許錯在太過自負,覺得她可以深入濁海,不會被濁海吞噬神志。
可在那之前,她也曾想做一個懲惡揚善的正道大能,更想做一個——能夠讓伴侶和孩子,不再受天地濁氣折磨的好妻子、好娘親。
「恩人,我該如何告訴小西瓜這一切?」
虛明在墳前喝了一夜的酒,次日,醉醺醺的回了屋,倒頭就睡。
而他離開沒多久,小西瓜就從外頭回來了,它嘴裡叼著一個竹籃,裡面裝了不少好吃好玩的新鮮玩意兒。
小西瓜:「我這幾天跟夜冥去玩了,它居然帶我去賭場。」
「它運氣可比你好多了,我不用作弊都能贏,哪像你,十賭九輸。」將籃子裡的東西一一擺上,小西瓜又說:「咦,又誰來找你喝酒了?」將旁邊的新墳也看了一眼,發現上面的酒漬少些,小西瓜就在新墳那邊多倒了些酒,又擺上了一些稀奇古怪的煉器小玩意兒。
「我來看看是誰,居然是拜你的,不是拜他的。」
仇牧遠剛走,現在來祭拜老仇的更多。因此最近都是老仇那邊更熱鬧,相比起來,許知鶴這邊就要冷清許多。
小西瓜在兩個墳中間刨了一會兒,挖出個留影石來。
——這是跟阮玉學的。
看著看著,小西瓜就愣住。
那虛明在墳頭喝醉了酒,滿口胡言亂語。
傅紫衣怎麼可能是它的娘。
傅紫衣害死了那麼多人!連許知鶴,都可以說是間接甚至直接死在傅紫衣手中,她怎麼能是它娘!
傅紫衣出現的時候都幾千年前了,我……
小西瓜想反駁,然而它想起來,它在虛空里無知無覺地飄了很長很長的時間,它在遇到許知鶴之前雖然一直是幼年期,可幼年期,並不代表它才出生。
小西瓜哇的一聲哭出來,「我,我好難受啊。」
難受應該找誰?
小西瓜本想聯繫阮一峰,可驚鴻照影鏡拿起來,它還是喊了夜冥。
小西瓜將剛剛知道的消息一股腦倒了出去,「傅紫衣是我娘,虛明是我爹,嗚嗚嗚嗚。」
夜冥氣得掏耳朵:「顯擺啥,就你有爹?我爹還是阮一峰呢!」
小西瓜哭聲戛然而止,水汪汪的大眼睛瞪得圓溜溜的——我是在顯擺嗎?
「娘死了再找一個嘛。」夜冥又來了一句,「實在不行,讓那誰,哦,仙雲宮的離雲用紙給你爹剪一個,反正都是白的。」
小西瓜:……
突然就覺得哭不出來了。
「那我娘,害死了許知鶴……」不知為何,它聲音都放輕了,就怕夜冥再說出什麼驚世駭俗的話。
夜冥:「反正都死了,讓他們下面打一架?」
小西瓜:……啞口無言。
夜冥:「死都死了,你還能把傅紫衣拖出來鞭屍啊。」
夜冥:「你現在有爹了,去找你爹多要點兒金子,我們去買那個振威大將軍!」
小西瓜果然被帶歪了,想了想,說:「他一直身體虛都沒出過門,可能沒錢。」
「沒錢了去賺唄,一把年紀了送快遞不會啊?」夜冥氣咻咻地說。
小西瓜一想到虛明身體那麼差去送快遞就有點兒不忍心,說:「讓你爹給錢啊。」
阮一峰那麼有錢!
夜冥:「他要給阮玉攢著呢,認的哪有親的香。」夜冥語氣不耐煩了,「你到底去不去要?是不是不敢啊。」
小西瓜被這麼一激,頭上的獨角角都氣出了電火花,「我怎麼可能不敢!這有什麼不敢的!去就去!」
等小西瓜氣勢洶洶地走了,夜冥才嘿嘿一笑,將鏡子往桌上一擱。轉頭就看到阮一峰從後面過來,他立刻站得筆直,喊了一聲:「爹!」
阮一峰也樂呵呵地回:「我的好大兒。」
他現在也不過三十多歲,卻有了個上古時代就出生的淨世青蓮女兒,還多了個上萬歲的大蜘蛛兒子,以及三千多歲的女婿,將近一千歲的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