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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他巴不得她一輩子都發現不了,否則的話……
白日裡他都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她。
想是這麼想,心裡頭卻有一股子不爽,於是在聽到阮玉繼續說老頭子的時候,他背過臉,一甩袖子十分小氣地哼了一聲。
阮玉有點兒莫名其妙,咋又使小性子啦?
難道是因為她太想夢到執道聖君那老頭子,莫問吃醋了?
阮玉:「你怎麼連糟老頭子的醋都吃。」
逢歲晚:……
他用削瘦卻倔強的背影告訴阮玉——我不想同你說話。
屋內,元寶跳到床上,用嘴筒子聞了聞,又用頭去蹭他,最後還扔出舌頭小心翼翼地舔。它想把離雲叫起來!
這滿是鮮血的石床,狗都害怕。
縱然害怕,它還是跳上床,想救離雲出去。
結果剛一舔,元寶就發現離雲身上有了變化。
看到離雲傷勢減輕,它愣了片刻,隨後嗷嗚一聲,興奮地用舌頭給離雲全身上下洗了個口水澡!
一定是它把離雲給舔好的,沒錯,它以前受傷了,也是這樣給自己舔舐傷口的!
離云:「……」
他又變成了濕漉漉的小紙人,還粘在了狗舌頭上。元寶伸出爪子去夠,怎麼都夠不到,哈喇子都流成了小瀑布。
離云:生無可戀啊。
看到附近的魘氣徹底平靜下來,逢歲晚都驚呆了。
這到底是什麼奇特的破解夢域之法?賣蠢求生?
也就在這時,他們眼前憑空出現了一人。
陸棉一身是血,手撐著長劍,一臉疲憊地半跪在門邊,如果不是那把劍支撐身體,她恐怕早已倒下。
像是剛剛聽到了腳步聲一般,陸棉慢悠悠抬頭,望著阮玉說:「妹妹,你來救我了嗎?」
逢歲晚心頭一緊。
如果說,離雲遭遇的酷刑,就是夢主陸棉曾經經歷的,那此時回答是,恐怕會適得其反。
因為這只是夢域,是夢主殘留的怨氣吸收了強大的魘氣後形成的領域,她所經歷的一切都已是往事,而時光不能倒流,往事,無法回頭。
既然陸棉會出現在這裡,成為夢域夢主,足以說明,當年,她經受這一切的時候,並無人來救。
阮玉回答救,可惜她來遲了,根本改變不了夢主的命運。
而她也不能說不救,不救的話,陸棉恐怕會當場翻臉。
阮玉嘀咕,「怎麼又是這樣的夢。」
她倒是經常夢見自己成了無所不能的大英雄,腳踏七彩祥雲從天而降,將壞人通通幹掉。誰還沒做過女俠夢,更何況,她還沉迷話本,更是隔三差五就夢到自己當救世主。
若是平時,她還會很高興,但今日原本她可以跟莫問在花海里卿卿我我,才不稀罕當這個大英雄呢。
於是阮玉沒好氣地說:「怨人不如自怨,求人不如求己。」
她一臉嫌棄地看著陸棉,「說,怎麼把自己搞成了這樣?」又敲了敲自己腦袋,怎麼就夢到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呢,花前月下逗逗美人不好嗎?
陸棉愣住,良久才幽幽嘆息一聲,「是啊,怎麼就弄成了這樣?」她眸中流出血淚,「明知道他們靠不住,卻依舊渴望勞什子親情,被他們三言兩語一哄就找不著北,乖乖入了這套。」
「你說這麼為什麼呢?」
「同樣都是他的女兒,為何要這樣對我?」
「我根本沒想過跟她搶牧霜!我不過是在比斗上打贏了牧霜而已,難道說,就是因為一個牧霜,她就要置我於死地?」
「還是說,我結丹時鬧出的動靜搶了她風頭?」
哪怕表面上她看起來並不在乎親人的看法,性情直爽豪邁,然而內心深處依舊有那麼一份渴望,也希望能被爹爹寵愛,捧在手心裡如珠如寶。
在陸棉發出質問時,阮玉看到陸家家主陸朝和那個雙胞胎妹妹陸錦也出現在茅屋前方,這對父女面無表情,好像兩個提線木偶。
阮玉看了看旁邊的這對父女,又瞅了瞅地上半跪著的陸棉,大膽猜測:「有沒可能,你不是他親女兒?」
第38章 簡單
阮玉也不算是亂猜,還是有一點兒事實依據的。
爹和妹妹都那麼白皙,五官精緻秀氣,姐姐生得皮膚黢黑,眉眼大氣,真是找不到太多相同之處,就這也能強行說成雙胞胎啊?
雖說也有雙生子長得不一樣,可他們這個,也差得太多了吧。
陸棉搖頭,「若不是就好了。」她也曾有過這樣的懷疑,然而修真界有血緣尋蹤之術,她取來父親毛髮用秘術確定過,自己就是陸朝的女兒!
阮玉斜睨她一眼,這一看就是話本子讀得太少。她咳嗽一聲,「有沒可能同父異母?」
她與陸棉交談之時,元寶已經舔著離雲出了房間,蹲在阮玉面前甩尾巴。
逢歲晚伸手想把離雲小紙人從元寶的舌頭上揭下來,手剛伸過去,認生的元寶立刻呲牙,作勢要咬人。
離雲對夢裡出現的其他人都很警惕,他努力抬起頭,想看看這個跟在阮玉身邊的到底是何方神聖,結果一看就愣住了。
此人,有些面善啊。
在哪兒見過呢?
他想起仙雲宮新人弟子試煉閣里懸掛的那幅畫像,畫中男子身穿白衣,手持竹劍,眉眼還略有些青澀,卻已仗劍天涯,在修真界闖出了偌大的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