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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弄好,就聽到阮玉發出一聲驚呼。
雖清楚以阮玉如今實力壓根兒不會出事,逢歲晚心中仍是一急,他一個瞬移過去,就看到水面無人,而阮玉,她居然鑽了池底。
——這是潛入水底摳泥巴嗎?
恰這時,阮玉的聲音從水下傳來,「小相公,你快來看,底下竟然開了好多好漂亮的花。」
昨日還喚他聖君哥哥,今天就成了小相公了,也不知她今日看的是個什麼話本。
逢歲晚明明可以用神識看,他還是學著阮玉的樣子下了水,等潛下潭底的時候,就見那淤泥里竟然出現了一朵朵金色的花,在黑暗之中猶如群星閃耀,熠熠生輝。
他的衣擺不小心觸到其中一朵金色的花,就見那花抖動兩下,竟然發出一聲響亮的蟬鳴。
很快,整片水底都響起了夏日蟬鳴,就好像水底下藏了一群金燦燦的蟬。
阮玉:「啊,金色的蟬。」
她嘀咕道:「洛驚禪?洛金蟬……」雖說洛驚禪投入天地熔爐,自是肉身盡毀神魂俱滅,可如今這池底宛如金蟬一樣的小花,仍是讓她聯想到了那個人。
「那這裡太黑了。」阮玉想了想說:「他怕黑。」
她將河底的泥都挪到了島上,逢歲晚擔心她照顧不好,只能親自動手來栽種,這會兒,倒是沒嫌泥髒。
「這種靈植以前從未見過,既然生在河底,會不會懼光?」逢歲晚到底是從靈植本身來考慮的,他擔心移出來後,靈植反而長得不夠好。還打算立刻設個結界,看看是否需要替它們遮光。
阮玉則摸著小金蟬道:「放心,底下的泥好,它們長在水底也是沒辦法的事,我能感覺得到,它們很喜歡光呢。」否則不會長得這麼又細又長,或許再過些時間,它們都能鑽出水面了。
「喜光,還愛熱鬧,你看,聽到點兒動靜個個都叫起來,就跟夏天樹上的蟬一樣,個頭小,聲音還挺大。」末了又說:「燒知了猴還挺好吃的。」
一邊說,一邊伸手指戳了金蟬花兩下,興許是她想到了吃食,對金蟬花的欲望太過強烈,以至於逢歲晚都覺得,這金蟬的叫聲都小了許多。
阮玉讓逢歲晚從忘緣山上又取了口缸。
她將這些金蟬花都裝進了大缸里,「送到玄島上去吧,這裡太冷清了,我們總不能一直留在這裡陪著他。」如今,浮雲島距離此地都已很遠,夢鄉鮮有人來,他呆在這裡,確實孤單了一些。
洛驚禪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在他投入熔爐之時,她隱約可以感受到他的一生,他的情緒,他所求、所願。
曾經他鮮衣怒馬,意氣風發,大家都知道他是琅琊仙宮的少主,魔淵的小魔君,身份地位極高,本身又資質好,修為高,算得上一等一的青年才俊,然而,他並未感受到多少真情。
「你知道的,古青桑中了毒,那種毒,讓她一門心思都放在洛雁歸上,哪怕有了兒子,在洛驚禪出事之前,她對兒子也是沒太多關注的。」
對於他們夫妻來說,道侶才是真愛,兒子純屬意外。
洛驚禪從小並非感受到太多父母之愛,圍繞在他周圍的都是阿諛奉承之輩,看中的是他的身份地位,因此,他雖是眾星捧月一般的存在,卻時常會覺得孤單。
他跟老魔君也並不親近,自幼生活在琅琊仙宮,出事前,洛驚禪跟老魔君的接觸並不多。
「古青桑是在洛驚禪出事之後,才意識到自己有問題。」明明兒子都那樣,都生死未卜了,她還一心想著洛雁歸。
洛雁歸利用兒子的事沖仙雲宮施壓,換得諸多好處後,古青桑作為一個母親的意識才真正覺醒,直到那時,她才開始一心一意地想那個孩子,想要救出那個孩子。
可那時候,洛驚禪已經困在夢魘里,日日夜夜遭受痛苦折磨,生不如死。
他曾孤獨寂寞,身邊並沒幾個人真心待他,在夢域裡苦苦撐了那麼久,終於等來了一口熱湯,終於看到了一束暖陽,所以,才會那樣拼了命的想要抓住吧。
「這金蟬花喜光、喜鬧,送到玄島上養起來,他一定會很開心。」將金蟬花都裝好,阮玉又回水底摸了摸,撿了幾塊靈氣明顯濃郁許多的硬土疙瘩,她留了兩塊裝兜里,剩下的都放進了水缸。
「他真的能成為古青桑和老仇的兒子就好了。」
話音落下,逢歲晚袖中的筆微微一動。
下一個故事,它想到該怎麼寫啦。
第339章 元寶篇(一)
仙雲宮,曙光閣的一座小樓上,謝染煙正坐在窗邊擺弄一張白紙。
「那隻狗不在宮內吧,又去哪兒了?」她沒抬頭,隨意地問。
窗外,一隻蜜蜂嗡嗡地叫,得到想要的消息後,她揮了揮手,說:「去吧。」
元寶一早就出了門,跟那個叫夜冥的弟子去外面閒逛了,想來又得傍晚才回來。
明明都是要成親的人……狗了,竟然還成天跟著別的男子在外面閒逛,當真是個畜生,一點兒禮數都不懂。
不過,快成親,也就是還沒成親,她還有機會,離雲仙長深受掌教長老們器重,如今是仙雲宮珍寶閣主事,宗門內的資源分配都歸他管,手中握的可是一等一的實權,待他修為突破元嬰跨入出竅期,必能擔任長老一職,這麼一個香餑餑,怎麼能讓狗啃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