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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雲住的地方有一片梨園,遠遠看過去,一片梨花白。穿過梨花林,就看到前方一棟小竹樓,此刻,正有數不清的小紙人在竹樓上跑來跑去,有的在牆上貼花,有的在檐角掛鈴,還有一些在掃地、煮茶、彈琴、吹簫…
這麼多白色的小紙人,讓阮玉想到了凶肆,不知道的,還以為自己進了紙紮鋪呢。
她喊了一聲,「離雲仙長在嗎?」
卜一出聲,那些紙人好似受了驚嚇,紛紛停下手中動作,緊接著,小紙人都變成紙片漫天亂飛,一張張地落了地。
片刻後,一個稍大些的紙人從屋內出來,將地上的紙片一一撿到紙簍里,全部裝好後,它走到阮玉面前說:「你怎麼提前來啦?」
小紙人:「仙長正在後面遛狗,你且等等。」
阮玉:「離雲仙長還養狗呢?」
小紙人哼了一聲,「那小妖精,一天到晚纏著主人。」
阮玉:「狗妖?」
這年頭,狗都能成精。她還想,若是近些年成精的狗,豈不是違反了聖君定下的規矩,不過離雲能上山,顯然是得到了聖君許可,他那狗必然是只得道老狗,也不知道有沒有修出人形,是不是像話本子裡說的那種,雖有人形,卻有一對毛茸茸的尖耳朵?
要有的話,阮玉手痒痒的,她想摸。
阮玉坐在院子裡等。
剛坐下,就看到一個球從竹樓背後飛出,緊接著,一隻紙狗躍大宋空中,眼看它就要將那藤球一口叼住時,它居然在空中一個扭身,紙做的身體直接對摺起來,看得人眼皮一跳。
阮玉:什麼啊,連狗都是紙做的!
下一刻,紙狗空中變大,朝著阮玉飛撲過來。阮玉被大紙片一蓋,險些跌坐在地。
第58章 活化石
明明是只紙狗,為何還有口水?
原來,夢裡離雲被狗涮臉,就是這等感受嗎?
被口水給糊了一臉的阮玉極其迷茫,她很想知道,這紙狗狗的口水到底哪兒來的?
離雲急匆匆過來,揪住元寶耳朵,把它從阮玉身上提起來,手在紙上摩挲兩下,紙片就恢復到巴掌大小,被他微微一團,揣入袖中。
元寶嗚嗚叫,艱難地從袖子裡鑽出個頭。
它想給阮玉打招呼,但是離雲說了,要裝作不認識阮玉,免得她害怕。
為了玩球,元寶最終還是答應了,只不過答應歸答應,看到阮玉就搖尾巴的本能還在,它眼巴巴地瞅著阮玉,嗚嗚地發出小聲叫道。
阮玉:「你這紙狗怎麼會有口水?」
離雲訕笑一聲,「紙活有靈,靈性越足,自然越真實。」他剪的紙人,靈性最強的那個都能流血,流點兒口水也不稀奇。當然,紙狗其實並無靈性,是元寶的元神寄居其中,才使得紙狗活靈活現,宛如真的一般。
這些,目前是不能告訴阮玉的。
她還不知道,夢域中一切,與現實密不可分。
阮玉盯著元寶袖子裡的狗看,越看越覺得親切,她好奇地問:「有名字嗎?」
離雲一指頭將元寶按進去些,說:「還沒取。」
阮玉笑著說:「我能替它取名嗎?」
離雲微微錯愕,隨後點了下頭。
阮玉眼睛一亮,笑眯眯地說:「那叫元寶好不好?」
話音剛落,藏在袖子離的紙狗已經嗷嗚一聲蹦了出來,恰好跳到阮玉胸口,狗腳一蹬,又踩著胸口綿軟跳到她頭上。
阮玉:……
她疼得吸了口氣,嘀咕:「你可真會踩。」接著問離云:「這狗是公的還是母的?」
離云:……
紙做的狗,都要分這麼清楚嗎?
他剪了這麼多年的紙,還是第一次有人如此問他。
偏偏阮玉問過之後,旁邊的紙人也轉過頭來,就連它拎著的紙簍里,那些疊在一起的小紙人也蠢蠢欲動。
離云:「這個,我沒想過。剪紙生靈,並無性別之分。」他沒想過,以前也從未有人問過。阮玉的想法與常人不同,莫非,這就是她能在夢域裡不受影響的原因之一?
離雲話音落下,一群紙人恢復如常。
倒是阮玉頭上的小紙狗突兀地汪了幾聲,接著又跳回離雲頭上,反覆做蹲下的動作。
離雲將它捧到手裡,看它還在蹲下,問:「還要玩球嗎?」元寶一直在等它原來的主人,所以離雲跟它並沒有簽訂主僕契約,而元寶只會汪汪汪,他聽不懂元寶想要表達的意思,不過狗狗單純,一般來說,它的想法還是很好理解的。
元寶搖頭,繼續汪。
它蹲下,又站起來,翹起一條腿,然後搖頭,又蹲下,點頭。
如此反覆幾遍,離雲都沒看懂。他以前又沒想過狗,靈獸圖譜里也沒普通小狗的習性介紹,這複雜的表達,就有點兒為難這新鮮出爐的狗奴了。
阮玉看得著急,「元寶說它是母狗。」
公狗是翹起腳撒尿,母狗是蹲著的啦,這都不懂,還養什麼狗。
她勾勾手指,「要不你跟著我,我養你。」眼看元寶要往阮玉身上蹦,離雲將它一把捏住,「我這是第一次剪狗,它的靈力微弱,需要一直呆在我身邊才行,否則就會慢慢變成一張沒有靈性的紙。」
好吧,拐狗失敗,還是問下正事。阮玉道:「離雲仙長,我以後跟你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