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頁
她必須得問清楚!
逢歲晚凝視著那雙眼睛,緩緩搖頭。
「呵,連愛都要否認嗎?你會跟不愛的人牽手、擁抱、元神相交?」
——呸,花街的小娘子都不如你浪蕩!
逢歲晚記得夢域之中發生的事。
然而剝離了情感,在看待那些事的時候,都有了另外一種解釋。
他聲音平緩,無悲無喜:「夢域之中,一切負面情緒都會放大,你身為其中鑰匙,需照顧你的情緒,儘量滿足你的要求。至於元神相交……」
逢歲晚語氣稍稍一頓:「我得確定,你是否就是傅紫衣。」
阮玉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所以你都是騙我的對嗎?為了破除夢域?」
逢歲晚遲疑一瞬,微微點頭。
阮玉難以置信地看著他,「那你現在怎麼不騙了!」
逢歲晚一時語塞,竟不知該如何回答。
好在靈光一閃,腦中有了個較為合理的解釋。他回答道:「你已知道真相,夢中信念或許會動搖。此後危機四伏,不適合再參與其中。且夢域破除過半,我元神上的枷鎖解除四重,剩下的三重,我自己便能應付,只是會多花一些時間罷了。」
阮玉不願相信:「你胡說,不需要我了,你幹嘛要千萬百計把我弄回來!」
「你身份特殊,留在外面太過危險。」逢歲晚頓了一下,「洛驚禪心魔纏身,性情大變,並非良人。」
「編,你接著編,凡間的說書先生都不如你會編!」阮玉還想再問,就見執道聖君往前邁開一步,整個人原地消失。
她愣了一瞬,疾步上前,直接撞上了一堵無形的牆。
阮玉轉頭問縮在牆角的君子蘭,「路呢?陣法開關在何處?」
問了幾遍君子蘭也沒有半點兒回應,它周身靈氣全無,連葉片都失去了光澤,好似一瞬間退化成了最普通的植物。
阮玉四處摸索,依舊像困在籠中的鳥,找不到通往莫問的路。
用火燒,用劍劈,用水潑……
阮玉想盡了一切辦法,都無法破開這殿內的結界。
等到靈氣徹底耗盡,她坐在地上,蜷縮成團,頭深埋於膝蓋。
雙肩一慫一慫的抖動,無聲抽泣。
她能頂著風雪忍著劇痛爬上聽風殿,卻撞不開那透明的牆。
騙子,狗執道、老東西、大騙子啊!
嗚,莫問,才不會騙我感情呢!
第144章 賭氣
夜裡的聽風殿很冷,哪怕關了門,依舊有冷風穿過空蕩的屋子,鑽進她輕薄的衣衫里。
狂風呼嘯,宛如鬼哭。
阮玉沒有離開,她靈氣已經所剩無幾,都無法施展法訣抵禦嚴寒,只能在屋子裡跑圈,蹦蹦跳跳像只兔子。
配上那雙哭紅了的眼睛,兔子精無疑了。
聽風殿外風雪肆虐,也沒辦法叫人送床被子。玉蘭樹和君子蘭它們估計也受了執道聖君的威脅,怎麼喊都沒有動靜。
狗執道真是心狠,肯定是想逼她主動離開。
她不能回艸齋。
回去了想上來還得遭罪,她心情已經夠難受了,可不想身體再難受一回。
等跑得腳軟無力時,阮玉猛地一拍腦門,她一定是凍傻了,連隨身的洞府都忘了用。雲夢蛟珠不能輕易動用,她還有個金燦燦的豪華大茅房啊!
儲物袋裡別的東西不多,之前他們給的法寶都被毀得七七八八基本不能用,酒倒是裝了不少,還有很多金銀魚的鱗片,不知道帖在身上能不能保暖。
阮玉躲進五穀輪迴所里恢復了一會兒靈氣,又將金銀魚的那些鱗片取出均勻地塞在裡衣之中,接著把頭上的金屬髮簪用金系法訣化成細絲,將鱗片一片一片地釘在了衣服上。
難過的時候得給自己找些事做。
哪怕是傻乎乎的事,一旦沉浸其中,便能暫時地忘記煩惱。
縫著縫著,阮玉摸到了一片特別堅硬的淺灰色魚鱗,它應該屬於銀魚,卻沒有一點兒光澤,鱗片邊緣還有一點兒翻卷,想來是條老銀魚了?
金線始終無法穿透鱗片,阮玉只能將它放到一邊,反正鱗片很多,根本用不完。
她如今是元嬰期修為,把鱗片縫完也沒花多少時間,阮玉感覺自己恢復得差不多了,又從五穀輪迴所里出去,睡在了聽風殿一角。
她想在殿內入睡。
這裡,是離莫問最近的地方。
喜歡不喜歡,執道聖君說了不算,哪怕他們真的是同一個人,她也要聽莫問親口說。
夜裡的忘緣山很陰森。
阮玉蜷在角落,神識都能感覺到屋外盤旋的陰雲。那是,外溢的魘氣。
執道聖君元神陷入沉睡,所以魘氣也會出現波動,以前阮玉晚上睡得沉根本毫無察覺,然而現在,她能感覺到天地間徘徊不去的惡意。
魘氣越來越多了,若是點上一根白燭,恐怕立刻就會徹底熄滅。
這是魘氣失控了?執道聖君不是說不需要她,自己可以控制魘氣了嗎,結果白天剛吹完牛,夜裡就讓魘氣在山裡作威作福!
現在忘緣山上沒別人,不用擔心將無辜的人卷進夢魘里。
阮玉站在門邊暗自祈禱:「失控吧失控吧,要是能直接出現夢域就好了!」
她就能進入夢域,揪著莫問的耳朵問——你心裡到底有沒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