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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教還說這五穀輪迴所是個靈寶,她瞧著怎麼跟紙糊的一樣,被風都快吹散架了。
玉蘭樹連忙伸出枝條將阮玉給捲起來掛身上。
說來也奇怪,被玉蘭樹枝條捆住之後,阮玉就發現外面的風也停了,她無語地道:「這風到底怎麼回事,說來就來,說走就走?」
話音剛落,天空又飄起了細雨。雨起時分,風兒斜吹,鑽入金殿上方的琉璃瓦內,發出了嗚嗚的聲音,宛如鬼哭,莫名滲人。
玉蘭樹冒雨寫字:「這不是普通的風雨。」它平素話多,用的是最普通的墨汁,剛寫完就被雨水給暈濕,黑乎乎的花成一片。
阮玉心道,難不成這風雨還有什麼蹊蹺?
就見玉蘭樹又寫,「這是忘緣山在哭泣。」
都被主人扔草叢裡了,能不哭麼。不過聖君最近變化很大啊,忘緣山是他的匣中山,兩者之間有密切的神魂聯繫,隨手扔掉就跟耍小性子一樣……
曾經的聖君怎會做出如此幼稚行徑,玉蘭樹枝條一抖,聖君該不會是被阮玉給氣出毛病了吧!
阮玉:「那它還是個多愁善感的山,像我。」她也想要這樣一個匣中山,扔出去就能砸人,是名副其實的大靠山。
玉蘭樹心想,真像你的話,它這一輩子都只配呆路邊草叢。
聖君再也不會像以前那樣,將它揣在袖中,隨身攜帶了。
在樹下躲雨時,機關傀儡人過來送了一粒丹藥。
「服藥!」
傀儡人口中發出了執道聖君的聲音。
阮玉倒沒推脫,乖乖服藥。一顆藥下肚,好似化作了一股暖烘烘的熱氣鑽進身體,流經四肢百骸,阮玉頓覺通體舒泰,肚子裡的不適感也隨之消失。
她也不管執道聖君能不能聽見,沖機關傀儡人笑眯眯地說:「多謝聖君。」
機關傀儡人:「晨練開始。」
阮玉連忙道:「我今日身體不適……」
然而機關傀儡人根本不講道理,直接拿出了一根藤條,眼看就要落到身上,阮玉兔子一樣往前猛地一躥,認命地跑了起來。
跑了一會兒,阮玉就路過了忘緣山聽風主殿,她放慢腳步,輕手輕腳地往前挪。
機關傀儡人正要催促,剛有動作,阮玉便搶先道:「小聲點兒,吵醒聖君怎麼辦?」
傀儡人緊了緊手中藤條,原本揚起的手又默默垂下。
它轉頭看向主殿二樓的一扇鏤空玉窗,視線便與站在窗後的執道聖君短暫交匯。
夢域內,逢歲晚下定決心要盯緊阮玉。
醒來後,他第一時間去看阮玉是否真的脫離夢域,結果就撞見了糟心的一幕,匆匆返回主殿,煉製了化解白玉青葉藥性的丹藥,又在機關傀儡人的眼睛裡放了一個光影石。
這樣,就無需使用神識,也能透過傀儡人的眼睛時刻關注到阮玉了。
他倒是沒想到,阮玉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
她路過聽風主殿時腳步放輕,生怕吵醒了他。
實際上,這會兒,他還沒睡,估摸著,還能清醒個一炷香的時間。
阮玉踮起腳尖兒沒走兩步,忽地捂住肚子,說:「哎喲,又有點兒疼了。」
聽風主殿前有很大一片空地,阮玉掏出五穀輪迴所直接扔那片空地上,沖傀儡人喊:「我肚子疼,去去就來。」
站在窗後的逢歲晚臉都青了!
他平時里最喜歡在二樓臨窗眺望,以後站在此地,想到的不是遠處風景,天下山河,而是院中那金燦燦的五穀輪迴所……
阮玉她定然是故意的,明明服用了化解藥性的丹丸,怎麼還會鬧肚子!
他手心有點兒癢,五指合攏,做了個捏緊的動作。
屋外,機關傀儡人同時抓緊了手中藤條。
逢歲晚:他想把阮玉吊起來打!
機關傀儡人:「胡鬧!」偏偏這五穀輪迴所是認主了的,阮玉動作又快,她把金殿一放出來,人就跟個泥鰍似的一下子鑽了進去,他總不能讓傀儡人鑽茅廁里去把人給逮出來,只能守在門外。
阮玉這一蹲又是不少時間,傀儡人冷聲倒數:「十、九、八……」
「故意拖延時間耽誤晨練,鞭笞三下。」
「三、二……」
在一字剛落下時,阮玉從裡頭出來了,她臉白得很,看起來很憔悴,明明早上還活蹦亂跳,不過片刻功夫,就跑到茅廁了換了張臉。
阮玉眉頭蹙起,手擱在小腹位置,手指下意識揪著點兒衣料,說:「我不舒服,要休息。」
傀儡人:「怠惰因循,謊話連篇,我不會再信你。」
阮玉心頭納悶:「這傀儡人說話的聲音跟語氣,怎麼跟執道聖君一模一樣了?」明明一開始的時候,山上的傀儡人說話聲音不是這樣的。
她強忍著不適,氣咻咻地瞪傀儡人:「你不會就學嘛!」
聽得這回答的逢歲晚還愣了一瞬才反應過來。
他說不會再信她。
結果,她回一句,不會就學?
逢歲晚都快被這人給氣笑了,他冷笑一聲後心念一動,傀儡人手中藤條抽出,恰好落在阮玉腳尖前方一寸,「還不快跑!」
就這體質,最溫和的五行精華她都承受不住,她急需鍛鍊體魄。
忘緣山靈氣充裕,她又經歷過不老泉水洗滌,跑步是目前最溫和又最適合她的鍛體方法,若連這個都堅持不下來,五行精華孕養靈根更不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