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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洛驚禪跟執道聖君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阮玉拍著胸脯道:「既然上天讓我做了這紅娘,我一定,一定會讓你們有情人終成眷屬的!」
她說完,直直倒下,醉到在了執道旁邊。
「夭壽哦,這一屋子的酒氣,她還睡在了聖君旁邊。」玉蘭樹想要去挪人,被君子蘭阻止,「弄不乾淨的,讓聖君自己面對吧。」
玉蘭樹:「那我們?」
兩個靈植面面相覷,決定不摻和進來,將整個聽風殿都留給這兩人。
臨走之前,玉蘭樹將那顆記載了阮玉真心的留影石放在了聖君頭側,它看了一眼睡得流口水的阮玉,伸出枝條作了個揖,心說:「你自求多福吧。」
希望聖君明早起來,沒暴怒之下捶死你。
第69章 叫我
曠野的風卷著熱氣,如浪頭一樣狠狠砸到臉上。四周傳來腐爛惡臭的氣息,熏得人幾欲作嘔。
阮玉醒來,睜眼就看見頭頂上空盤旋的幾隻禿鷲,它們血紅的眼睛緊鎖著她,將她視作了可以撲殺的獵物。
阮玉瞥一眼就沒再看那些鳥了。禿鷲肉不好吃,沒興趣。
她翻身爬起,剛走沒兩步,腳下就踩到個東西險些滑倒。
低頭一看,那是一截焦黑的白骨,骨頭上還有牙印,是被人給啃過。
天上是炙熱的驕陽,腳下是乾涸的土地,屍骨隨處可見,她視線之內,除了那些專門吃腐屍的禿鷲,都看不到一個活物。
這是,又做夢了?
前方是殘破的城牆,牆外屍骨堆疊入山,殘破的兵器隨處可見。而牆內的城池,燃起了大火,濃煙沖天,似乎要將天上的雲霞都吞沒。
她夢到了戰爭啊。
阮玉皺起眉頭。《阮公解夢》里,凶的夢境預兆其實不多,戰場、屍骨便是其中之一,這預示著會受苦,面臨激烈的矛盾或爭端,內心將受到痛苦煎熬。
爹說的化解之法,也就是遠小人,多行善,捐一筆銀子最好不過。
阮玉摸了一把手腕上掛的小錦囊,銀錢沒摸到,倒是摸出了一個破舊的銅鈴鐺。
爹說那是他祖傳的鈴鐺。
阮玉嘆了口氣,她眼睛又濕了。
她拿起鈴鐺,手腕輕輕轉動,口中念念有詞。她語速很快,聲音輕,吐字都有些含糊不清,然而那聲音發出剎那,周圍的血腥氣都淡了不少。
那些徘徊在大地上不願安息的怨魂啊……
阮玉輕搖鈴鐺,心說:「我送你們上路呀。」
當年,她跟在爹爹身邊,曾路過被攻陷的城池,戰爭讓無數人死亡,無數人無家可歸,曝屍荒野。
爹爹在前面搖鈴念咒,她在後面默默地哭,走了一月的路,也就哭了一整個月。爹說她那個哭法,淚水,都能蜿蜒出一條溪流。
夢裡的阮玉幾乎從未哭過,偶爾掉一兩滴眼淚已是十分難得。
而現在,鈴聲作伴,她淚如雨下。
……
忘緣山,山腰處竹園。
離雲手裡拿著剪刀,正在裁剪一匹雲霧綃,他得給元寶做件衣服。
元寶現在體內多了一顆血魄珠,它自己在水邊照鏡子的時候看不順眼,一直想要體內那小紅球,這都咬了一晚上都沒停歇。沒辦法,離雲只能給元寶做一身衣服穿,它看不見那小球,自然就不會追著咬了。
雲霧綃很貴,離雲都沒捨得給自己做一件法衣,這會兒剪起來倒是不覺得心疼,他想起來阮玉說元寶是個姑娘,還打算給元寶做幾條小裙子穿。
擅長剪紙的離雲手指靈活,當裁縫也完全沒問題。
夜風吹過竹林,沙沙作響。
屋子裡有剪刀咔嚓咔嚓的聲音,還有元寶歡快的叫聲,讓人心情都格外輕鬆愉悅,嘴角勾起,發自內心的微笑。
只是忽然間,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
他渾身僵硬,好似有人蒙住了他的眼睛,也堵上了他的耳朵,恐懼化作寒意從腳底躥起,順著脊柱一直爬上了天靈蓋,離雲感覺到自己牙齒正在上下打架,發出咯吱咯吱響。
魘氣再次降臨,整個山頭,都籠罩在了灰霧之中。元神好似被魘氣紮成了篩子,離雲痛苦不堪地呻吟,身子緩緩倒下。也就在這時,一段急促的狗叫聲將他驚醒,離雲緩過神,這才發現他依舊呆在原地,屋子裡一片昏暗,而屋外,則是一片漆黑,頭頂月光,再也撒不下一星半點兒。
離云:「魘氣暴動,夢域又出現了。」
這次,他還沒被捲入夢域之中。
元寶能進入夢域,離雲看向元寶:「阮玉肯定進去了,你帶我進去!」
「汪!」元寶叫了一聲後帶著離雲往山上跑,才跑出不到十丈,元寶突然就狂吠起來,它一臉兇狠地看著前方,好似在與黑暗中的什麼東西對峙。
離雲剛喊了一聲,「元寶,發現什麼了?」
就見元寶嗚咽一聲,夾起尾巴就往回跑,整個狗往離雲身上撲,直接把離雲撲倒在地。
離云:「你變小點兒!」
元寶嗚嗚地叫。它害怕,變小了,更害怕。
大狗壓著離雲,狗爪子將其脖頸摟住,瑟瑟發抖。
離云:「……」這次連夢域都沒進去,就快嚇死了,那夢域之中,又該是何種景象啊。
腦中念頭一起,無數可怕的東西就出現在眼前,周圍是無孔不入的魘氣,能將人心中的任何念頭都無限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