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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轉頭看向阮玉,視線牢牢盯在阮玉臉上,那眼神越來越陰冷,目光里好似淬了毒,「倒是長了張不錯的臉。」
一直很淡定的阮玉皺了眉頭,張素月臉上也露出了個略顯僵硬的笑容,她將劍又往前送出一寸,在阮玉的臉上比劃道:「害怕了?等下,我就用這劍劃破你的臉,在你這裡刻個字,刻什麼好呢?」
雖是在恐嚇阮玉,她這會兒看的卻是豆腐小娘,一邊看一邊說:「賤字最合適不過呢。」
阮玉說:「只是不錯?」
她沒頭沒腦地問話,讓興致正高的張素月稍稍一愣,「你什麼意思?」
阮玉說:「我這張臉只是不錯?你是不是瞎!」她的驕傲,不容挑釁!
接著,阮玉施展出金系法術繞指柔,指著她的那柄劍被輕而易舉地化成了鐵水,握著劍的張小姐眼睜睜地看著手裡的劍飛速融化,她掌心被鐵水燙傷,疼得哇哇大叫。
阮玉往前一步踏出,將張小姐身後帶的十幾個小廝都打倒在地,一拳一個,跟打地鼠似的。等全部打倒,她才拍了拍手,說:「好了,現在我打人了。」
看著躺了一地,不住哀嚎的小廝打手們,阮玉心想,這就是他們口中無比兇險的夢域?
就這?
她是不是能一拳把夢域給打穿了!
可惜掌教他們說解決夢域關鍵得找到夢主,了解他們的執念將其化解,否則的話,夢域始終不會破除。夢主可以是一個人,又可能是一群人,甚至是一隻狗……
不知道會不會是這個豆腐小娘?
阮玉想了想,朝著豆腐小娘笑了一下,「我初到此地,對周圍不太熟悉,現在還想買些東西,你能給我指指路嗎?」
豆腐小娘點頭,「那你等我一下。」她利索地收了攤子,挑起空擔子後說:「走吧,你想買些什麼呢?」
阮玉:「我想煮火鍋吃,先買點兒骨頭熬底湯,葷菜素菜都得要,調料也還不齊……」她想了想,又說:「我還沒有鍋。對了,你知道火鍋嗎?」
豆腐小娘笑著道:「我家裡就有,你要是不嫌棄,就去我家吧。」
阮玉自是滿口答應。她跟著豆腐小娘買菜,一路上,也套了些話。
豆腐小娘叫徐青竹,今年二十六歲了,她原本不是青雲鎮的人,是從別的地方嫁過來的,夫君是個教書先生,現在正在鎮上的學堂給孩子們上課。
她是這裡最像凡人的一個。
至少,她知道凡間的習俗,對凡人的生活有一定的了解,說的那些話,沒有太大的偏差。
通過接觸,阮玉還發現了徐青竹的一些異常。
徐青竹說自己怕狗,但一路上,她時不時會看元寶一眼,那眼睛裡明晃晃的寫著,想摸。
她看起來很嬌弱,走起路來猶如弱風扶柳,挑著空擔子,隔一會兒都得歇兩步,但阮玉又親眼看見她一腳踢開了路邊一個有些擋道的破石頭墩子,那石頭咕嚕嚕地滾了幾圈才停下,可見她腿腳力量並不弱。
兩人聊得還算投機,等東西都採買好後,阮玉又去了徐青竹的家,順利地熬起了底湯。
等她忙活一陣,徐青竹那邊也做好了飯菜,她走到阮玉面前,猶豫許久後說:「晚上把門栓好,天黑了就不要出門。」
她說完後飛快離開,像是身後有鬼在攆她一樣。
聽到這話的元寶已經開始抖了,阮玉沒好氣地瞪它,「你抖什麼抖!怎麼跟離雲一樣了,這麼膽小。」
「掌教他們說了,在夢域裡就不能害怕,不能有負面情緒,我們的恐懼,就是對方的養料,你越害怕,夢域就越強大。」
元寶委屈地汪了一聲。
元寶:「我控制不住。」
阮玉:「天黑還早呢。」或許等到天黑,才能找到夢域中隱藏的線索。
「你想想鍋里的大骨頭,它香不香?」
阮玉變戲法似地又摸出了一根大骨頭出來,「喏,啃這個。這個是我想出來的。」
有骨頭了,元寶就顧不上怕了,它趴在那裡啃骨頭,越啃越放鬆,連尾巴都情不自禁地甩了起來。
阮玉則在一旁準備食材,等她忙活完,在鍋里涮起了肉,濃郁的香味勾得元寶都口水橫流,然而直到她吃完,都沒看到莫問過來。
她不能在夢域裡想任何不開心的事。
任何憂慮,都有可能讓困在夢域裡的生靈遭遇更大的不幸,所以,她一邊吃一邊回憶更多的美食,吃著吃著,還報起了菜名兒,很快,面前的桌子就擺了桌滿漢全席。
吃飽喝足,阮玉還修煉了一陣,修為都提升了一層,依舊沒等到天黑。
而此時,坐在窗邊的徐青竹取下了頭上的木簪,一頭青絲如瀑瀉下。外面,依舊是艷陽高照,讓她不自覺地彎起了唇角。
她想起了一句話,「心有陽光,一路芬芳,心有霧霾,處處黑暗。」
身後,一道溫柔的聲音響起,「娘子,該休息了。」
一雙大手將她打橫抱起,她頭埋在對方胸膛前,嘴角翹起的弧度一點點消失,最後,徹底抿成直線。
同一時刻。
靈汐正躲在一間屋子的床底下。她身子蜷成一團仍感覺不到半點兒溫暖,哪怕極力控制,仍在顫抖。
吱呀一聲響。
有人推開了那扇破舊的木門。老舊的木門不堪重負地發出一聲哀鳴後哐的一聲摔倒在地,落地的震動仿佛重錘般砸在了靈汐心中,讓她心也跟著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