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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她看到一抹黃飛速靠近,在大葫蘆的屁股後面蹲下。
元寶慢慢抬頭,把嘴筒子擱在葫蘆上。它沒想到阮玉也在,跟阮玉對視後細細地叫了一聲,發了個「啾」音。
酒鬼笑呵呵地說:「元寶來了。那我豈不是又要開始疼了。」說完,他閉上眼,手用力捏緊了小葫蘆。
很快,酒鬼就出了一身冷汗,他身子微顫,牙關咬緊,偶爾發出一聲悶哼。
這是那些鱗花在綻放。
元寶把頭擱在酒鬼手邊,輕輕地舔他的手背,想要替他分擔痛苦。
等到鱗花燃放結束,酒鬼立刻掏出早就準備好的靈泉一口灌下去,他倒水的時候手都在抖,而喝水的時候……
大概是將元寶的口水給一起吞了吧。
逢歲晚看了怕是得吐出來。
喝了靈泉酒鬼就沒那麼疼了,他伸手摸了摸元寶的頭,並對阮玉說:「它隔一會兒就出來看我,準時得很。一看到它過來,我就知道,肚子要疼了。」
「這傢伙,看完了我還要偷偷跑回去裝睡。」酒鬼笑著說:「離雲怕不是擔心我會搶他的狗?」
元寶小聲地汪,汪了好幾下都沒辦法順利表達自己的意思,索性在地上寫字。
酒鬼看愣了,「喲,你還會寫字呢?」離雲把你教得真好。
元寶寫:「是我想陪你,也想陪他啦。」所以它兩頭跑,誰也不拉下。
那不叫偷偷跑回去,它不過是動作很輕。
離雲在休息,它不想吵醒他。
阮玉神識放開,隨後抿唇一笑。
傻狗,你時不時就往原來的主人這裡跑,離雲他,哪裡睡得下。
你口中正在休息的離雲,這會兒正站在窗後,偷偷看著你呢。
你偷偷來回跑。
他偷偷放不下。
第206章 養穢
等酒鬼徹底緩過來,元寶又飛奔回小屋,從窗戶跳進去,鑽進離雲的被窩。
它也聰明了,在進去時還偷偷擦了腳。
可惜,擦腳布是離雲準備的,以離雲的細心程度上面多了泥巴肯定能看出來。
更何況,還有小紙人會告密,無數線索表明它根本瞞不住,哪怕離雲真的休息了沒注意它偷跑,他次日醒來也會知道真相。
離雲不說,只是他不想多說讓它為難。
元寶趴下,很快就呼呼大睡,委實沒心沒肺大尾巴狗。
等元寶睡熟後,離雲伸手拉起了床帳,隨後一縷神識輕輕散開,主動引起阮玉注意。
他在示意阮玉——別看了。
阮玉笑眯眯的收回神識,她這會兒也不想睡,從儲物法寶里拖了張搖椅出來,躺著看天。
今夜的月亮依舊很圓。
這幾天的月光皆是如此,一開始大家都覺得月光很冷,不敢暴露在月下,連續幾天發現沒什麼問題後,漸漸放了心。
只有阮玉,月下行走時始終會撐著那把傘。
此時,她頭上有結界遮擋,上空明月就顯得沒有那麼刺目,她看著看著,忽然在識海里問:「寶寶,我們不是在虛空里嗎,虛空也有月亮?」
逢歲晚眉梢微揚:「寶寶?」
阮玉用不確定的語氣說:「那狗寶?」
逢歲晚微笑:「都可。」
又聽他喚:「豬寶?」
阮玉:……寶你個頭!
她氣咻咻地說:「問你正經的呢!」
「虛空里沒有月亮。」逢歲晚想起之前耗費大量神識看到的一切,漫不經心地說:「是月照宮的月輝,法器而已。」
他腦海里充斥著大量的邪修之法。
魘氣里,無數人所經受的折磨和恐懼讓此刻的逢歲晚對外界的感知更為清晰,他意識到——此刻的萬花谷,的確在養蠱。
最後,獲得鱗花的人可以活下來,其他人,哪怕僥倖藏著沒被殺死,也會因為神魂錯亂而自相殘殺,燃盡最後一縷神識,耗盡體內最後一滴血。
他們的肉、血、神魂都滋養著這塊邪惡的死地。
會養出個什麼東西,逢歲晚此時還不知道,也不打算知道。管他是人是蟲、是妖、是器、是魔……
在確定現在的情況後,他反而不擔心了。因為他清楚,最後活著的十人里,必有阮玉。
其他人的命,與他來說又有什麼關係?
清醒時的逢歲晚遇到這樣的事會站出來查出真相,而現在的他,他才不願浪費一點兒神識,在無關緊要的事情上。
阮玉突發奇想,「既然萬花谷被月照宮的靈舟給馱到了天上,是不是說,那艘靈舟就在我們腳底下?」
「我跟月照宮還有因果未了,我要不要去月照宮看看?」她眨眨眼,用不確定地語氣說:「那棵桂神樹,應該還在靈舟上吧?」
提及桂神樹,逢歲晚恍然大悟,「洛雁歸不是要養什麼東西,他是想以穢驅除桂神樹的神性。」
簡單來說,就是洛雁歸想收服桂神樹,從而徹底掌控進入藏月秘境的方法。
「桂神樹是從藏月秘境裡帶出去的,之後一直受月照宮修士供奉,早有神性,洛雁歸想要收服它,用正常的手段不可能做到,所以,他只能以穢污神,讓桂神樹的神識被污染,被取代。」
此時,再回想起入口處的人面柳,一切問題都能解釋得通了。「那棵人面柳,就是洛雁歸用來取代桂神樹意志的邪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