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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霜公子已經是金丹期六層了,他手中那君子劍就是上次古劍秘境裡得到的靈劍吧,此次魁首非他莫屬。」
阮玉下意識地看向了中央的擂台。
一青衫男子持劍而立,蕭蕭肅肅,爽朗清舉。他側目,看向了阮玉所在的方向。
明明隔得那麼遠,中間還有黑壓壓的人群,可阮玉始終覺得,那個牧霜正在看她。好似周遭的一切都黯然失色,唯有台上那個男人籠罩晨曦,匯聚天光。
他嘴角噙著的那抹淺淡微笑,都像是罌粟花一般,叫人著迷上癮。
阮玉芳心大亂,都能聽清自己咚咚的心跳聲。
身邊有人在說:「若能與牧公子結為道侶,死而無憾。」阮玉點頭附和,「是啊。」
話音剛落,她就顰起眉頭,狠狠地擰了自己一下。
她這是被魘住了吧。
居然會對著一個不怎麼樣的男人發痴,她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仙雲宮的修士好多都比那牧霜長得俊,就連掌教他們,雖然年紀大些,依舊是中年美大叔嘛。
看到周圍不少女子痴迷的看著台上牧霜,阮玉撇嘴,心道:「就這?」
偏偏這些人說著說著居然吵了起來,大概就是覺得那牧霜是舉世無雙的奇才,天底下無人配得上他。喜歡他的女子,皆是不自量力。
這其中,又有陸棉最為可笑。
那陸棉生得五大三粗,模樣不堪,居然也敢肖想那樣的翩翩公子,就好似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眾人鬨笑聲里,阮玉看到自己身邊站著一個身材高大的女子,頭髮紮成馬尾,穿一身黑色勁裝,皮膚偏黑,粗眉如刀,在一群膚白貌美的女修堆里,顯得十分扎眼。
這個人,應該就是姐姐陸棉了。
她看起來並不在意旁人的譏笑,只是目不轉睛地看著台上牧霜。
等到牧霜再次取勝,問是否還有人上台挑戰時,陸棉眸子一亮,大步上前。
阮玉不想聽周圍那些聲音。
她肯定是話本看多了,所以做個夢都如此完整,還安排了一堆炮灰路人烘托氣氛。聽這些人貶低陸棉,聽得她心情都煩躁幾分。
偏偏炮灰們還要詢問她的意見,「你覺得陸棉能接下幾招?」
阮玉不耐煩地答,「她能贏!」這是她的夢,按照那些話本欲揚先抑的套路,這個爹不疼姥姥不愛被眾人瞧不起的陸棉定然是故事裡的主角。
「胡說八道!」
阮玉一臉信心地看擂台,這是她的夢,她說了算,反正她覺得陸棉能贏,陸棉就一定不會輸。
台上劍光密織如網,黑白兩道身影在光影中穿梭,快如閃電,迅疾如風。待到白衣牧霜被紛飛落雪覆蓋,冰凍在原地時,連阮玉這個剛入門的菜鳥也能看出來,陸棉勝了!
她得意地道:「陸棉的劍叫欺霜劍,可不正克牧霜!」他爹經常說,名字也能與命運相關連呢。
周圍的人消失了。
本該站在擂台上的陸棉出現在她身側,說:「我心悅他。」
她沒看阮玉,目光仍停留在牧霜身上,「他很好看,對嗎?」
之前聽那些人交談,阮玉以為陸棉會是個備受欺凌的小可憐,如今瞧她精氣神,阮玉就知道自己想錯了。
她模樣的確不夠出色,但瞧著極為自信,並沒有因為親人的不公平對待變得自卑懦弱。
在談起牧霜時,陸棉臉上也有了一絲薄紅,趁得皮膚越發的黑了。
陸棉唇角含笑,「我從未見過如此好看的男人。」她側頭看向身邊阮玉,「錦繡城裡大半的女修房裡都藏著他的小像。」
「我贏了他,他肯定能記住我。」
阮玉:「你想跟他結道侶?」
陸棉笑容稍淺,「記著我就夠了。」她抬手輕拍腰間的欺霜劍,引得長劍嗡鳴,「我劍道若能始終強於他,那他就得記住我一輩子,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阮玉:「……」
那這個被你打壓一輩子的男人實屬有點兒慘。
不過她還是捧場道:「你這辦法不錯。」
孰料對方聲音陡然冷了下來,本來就粗的嗓音里像是結了層冰霜,有大手粗暴的捏碎那些硬冰,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只聽聲音,便有冷意躥進骨頭縫裡。
陸棉:「你也心悅他,我聽到了,你心跳得很快。」
不知為何,陸棉這句話想起時,阮玉腦海里就浮現出初見牧霜時的樣子,他站在台上,英俊瀟灑玉樹臨風。
她有瞬間恍神,險些應下,話到嘴邊又及時回神,連連擺手:「別瞎說,我成親了。」
夢裡成親,那也叫成親啊!
這會兒是在做夢,要是叫夢裡的新郎官產生誤會,那可就不好辦了。
她哪捨得讓美人傷心難過啊。
阮玉一本正經地說:「陸道友,我跟你真的是同道中人,一樣看臉。」
「我那夫君,在我眼裡,他才稱得上風華絕代。」阮玉想到莫問那張臉,又道:「龍章鳳姿,天質自然。」
「你不信啊?」她挑眉,說:「我叫他出來。」
「事先說好,那是我夫君,你可不能有非分之想!」阮玉虎著一張臉,兇巴巴地說:「我也不是好惹的。」
陸棉將她上下打量一眼,冰冷的眼眸中有了少許暖意:「果真是同道中人。」
她微微眯眼,說:「那,是驢子是馬,拉出來遛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