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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現在夢域已經形成,在夢主的意識加持之下,完全瘋狂的暮雲輝應該更難對付。
他想了想,說:「你的眼淚,對魘氣有淨化壓製作用。」
阮玉:「啊!」她想起之前那個夢域,她就一直哭一直哭,結果就莫名其妙的出去了,原來怨氣是被她哭散的啊。
但是在夢裡,她的眼淚跟外界想流就流不同,很難哭出來。
在想如何哭的時候,阮玉又問:「那你一開始那來找我,是不是想騙我眼淚?」
逢歲晚心頭一沉。
其實不是。只是他被魘氣壓得太累,看到了一個乾淨的地方可以休憩,不由自主地進入了她的夢。雖不是為了眼淚,卻依舊存著利用。
從一開始,不管是夢魘里的莫問,還是現實里的執道聖君,乃至於仙雲宮所有人,接近她,對她好,都是因為利用。
曾經的不純粹,摻雜在現在的感情里,叫他心生愧疚,更怕阮玉會因此而不開心。
逢歲晚:「當時,你的夢很舒服,我就想去看看,在裡頭休息一下。」
阮玉立刻道:「那幸好我這麼有用。」
「老天爺讓我腳踏七彩祥雲來救你呀。」
「對了,眼淚!」她把臉湊到莫問面前,「你快打我一巴掌,看看我流不流淚。」
逢歲晚:……
這哪兒捨得啊。
見逢歲晚不動手,阮玉啪地一下,用力抽自己的臉。
明明臉上都起了五個清晰的手指印,依舊沒有一滴眼淚湧出。
逢歲晚心疼的抓著她的手說:「倒也不必如此。」
剛說完,就看阮玉又摸了個東西出來,剝開了往眼睛上抹。
他不認識那植物。
阮玉解釋,「這是洋蔥,很熏眼睛的。」明明是在夢域裡頭了,她還能隨心所欲的掏東西,就顯得形勢都沒有那麼危急了。
結果抹了洋蔥還是沒有淚水,阮玉揉著紅紅的眼睛說:「哭不出來。」
這時,低頭在地上左嗅右嗅的元寶突然叫了起來,「汪汪汪!」
它聞到暮雲輝的味道了!能夠發揮作用,元寶覺得自己開心極了,先前想死的念頭,再次拋到腦後。
它興奮地沖在前面帶路,不多時就穿過層層迷障,出現在了一座空中樓閣前。
那閣樓是一個鏤空的月亮,高懸在山尖。
逢歲晚看阮玉目不轉睛地盯著那山上月看,心想,女孩子應該都喜歡這樣的屋子吧?忘緣山修得太簡陋了,他清醒了,也弄一些亭台樓閣出來,讓她住在雲端,清風明月相伴。
就是艸齋這兩個字掛上去,似乎……
算了,她喜歡就好。
逢歲晚:「很漂亮吧?」
誰曉得阮玉搖頭,「徐青竹是個凡人,一點兒靈根都沒有,學不會任何法術,她住在上面,平時出行多不方便。」不管是騎乘靈獸,還是其他飛行法寶,她都沒辦法自己單獨行動。
她像是被剪掉了翅膀的金絲雀,被暮雲輝養在了華美的籠子裡。
阮玉覺得徐青竹很可憐,這會兒倒是有點兒想哭的意思了,不過剛有這麼個念頭,她就想去醞釀一下,哪曉得這麼一弄,反而把淚都憋了回去。
看來不能急躁,得真情流露才行。
阮玉想起件事,「那個女魔頭說徐青竹還有一縷元神未散,那徐青竹豈不是跟元寶一樣。」
「元寶的元神附著在那截骨頭裡,夢域破開後,離雲找到它,將它帶回了仙雲宮,一開始用紙片給它做身體,後來,還讓元寶凝聚了真正的肉身。」
「這樣說來,徐青竹是不是也能被救出去,重新生活?」
逢歲晚看到她說起這事的時候眼睛亮晶晶的,都有些不忍心打破她的幻想。
然而,徐青竹怎能跟元寶相比。
逢歲晚嘆了口氣,「徐青竹跟元寶是不一樣的,人跟狗,是不一樣的。」
阮玉:「怎麼個不一樣法。」
逢歲晚想了想,直接叫住元寶,「你主人原本只養了你,後來又養了一隻貓,他陪你玩的時間減少,你會怎樣?」
元寶在地上刨出幾個歪歪扭扭的字:「很開心啊。」能跟主人玩,還能撲貓。
「他原本每天都來看你,後來好久才來看你一次,你會怎樣?」
元寶原本端正坐著,聽到這話,仿佛看到主人從遠處走了過來,笑得更開心了,寫:「更開心呀。」積攢了好多天的開心,可不就是更開心了嘛。
「如果他一直不來了呢?」
元寶翹起的嘴角垮了下去。它蹲在地上,神情肅穆,不知為何,就讓阮玉想到了那個一直等在沙灘邊,無怨無悔的狗。
一直不來,就一直等。
若有重逢那一日,便是積累了十年、百年、千年的開心,那該是,多麼巨大的幸福啊。
雖然沒解釋有什麼不同,可這一瞬間,阮玉理解了徐青竹和元寶的不同。
人心複雜,遠沒有元寶這邊簡單純粹。
所以是她想得太簡單了,但願,現在的徐青竹還沒有被魘氣徹底污染吧。
徐青竹在空中閣樓里,要靠近徐青竹,就得往月亮上去。
阮玉有點兒恐高。
她修為雖然都已經築基了,卻沒學過什麼御空飛行的法術,平時翻到這類玉簡都直接跳過不看,如今到用的時候,才恨自己看書少,飛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