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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記得路嗎?」
元寶果斷點頭,它也沒問阮玉要去做什麼,得了吩咐後轉頭就跑,很快就消失不見。
等元寶走後,阮玉盯著之前小執道躺著的地方,一臉嚴肅地說:「那是我爹和我狗,不要傷害他們。」不管他聽不聽得到,是否聽得進去,阮玉說完後,眼睛一閉,盤膝坐下,腦子裡不停地說:「別睡了,醒過來。」
她可以自由進出夢域,哪怕夢域未破,依舊能獨自離開。
元寶進來的時候說已經過去了兩天了,因此,她已經睡了兩天,如果自己想要清醒,意識足夠強烈是可以甦醒脫離夢域的。
果然,多次嘗試之後,阮玉成功甦醒,她還躺在進山結界的狹縫處,渾身都結了一層薄薄的冰霜。
山上陰寒,草木枯萎,生機全無。靈氣充裕的忘緣山,完全成了一座死山。阮玉觸景生情,眼淚大顆大顆往外滾,她這會兒正需要眼淚,也就情緒失控一般地使勁兒哭,一邊哭一邊上山,聽風殿外的結界倒是沒能攔住她,然而,她依舊無法進入書海。
這一次,沒有玉蘭來替她打開書海的大門。
沒辦法,阮玉只能下山,她衝出結界,大喊一聲:「誰知道傅紫衣什麼樣子?」
「她滅天星州的那段時間,穿什麼衣服,用什麼法器?」阮玉知道傅紫衣長什麼樣,甚至,她都清楚傅紫衣的神魂氣息,然而,她是從桂神樹那裡看到的,還是月照宮聖女時的傅紫衣,哪怕後來從苦海里出來後,周身氣息發生變化,卻依舊是未染鮮血和殺戮的傅紫衣,與後來讓人聞風喪膽的女魔頭是完全不一樣的氣質。
她現在想要了解的,是成魔以後的傅紫衣。
結界外,其餘人離得稍遠了一些。見到阮玉出來,離雲眼睛一亮,興匆匆地看著阮玉身後,在發現元寶沒有跟著一起出來之後,他眸子裡的光好似都驟然熄滅。
李蓮方反應快,也沒管阮玉打聽傅紫衣做什麼,直接轉身問暮雲歸和老魔君,「兩位前輩,對傅紫衣可有了解?」
暮雲歸搖頭,他年紀比執道聖君還小一千歲,出生的時候,傅紫衣都快銷聲匿跡了,而門中長者嚇唬小輩時拿出的傅紫衣畫像,多是三頭六臂長相猙獰可怕的煞神,根本不是女魔頭真正的樣子。
猶豫了一下,他還是說道:「三頭六臂,身上長滿眼睛,背後跟著大片蝴蝶?」
見眾人都眼神詭異的看著自己,暮雲歸果斷閉上了嘴。
老魔君嘆了口氣,「那些手段通天之人,有人議論便能生出感應,神識鎮壓,因此她活著的時候,絕大多數人連她名字都不敢提。」
他說話之時,還得用靈氣支撐著魚簍防禦結界,剛說了一句話都有些喘氣,「而且啊,她手段殘忍,動輒滅州屠城,無一活口,往往人都死了好久大家才發現,過去看的時候,只有蝴蝶為證,所以,你要我們描述她具體是什麼樣子,還真的說不太出來。」
「聖君應該知道,他是天星洲唯一倖存者。」洛存真道。
阮玉一臉凝重:「山上的夢域,夢主是聖君,他的執念,是殺死傅紫衣。我以前在書海里翻書的時候,看到過一些他關於傅紫衣、以及大夢長生的記載,我想進書海去翻翻看,但我進不去。」
逢歲晚擅長畫道。
既然天星洲那一幕能成為他的執念,乃至於形成夢魘和夢域,就說明,他一直不曾忘,不敢忘。
書海里肯定有線索,奈何她現在進不去。
老魔君道:「對了,我聽胭脂老祖提過幾句,她愛穿紫裙。」
阮玉點點頭,「好,多謝。」說罷,她轉身,又要重回忘緣山。
「你當心些!」李蓮方看著阮玉的背影,憂心忡忡地喊。
一直沒吭聲的孤雲岫則道:「你做什麼?難不成,你想模仿傅紫衣!」他想起什麼,猛地往前竄出幾步,「這是我之前用你給的泉水煉製出的聚魂丹,你帶上!」丹是成了,效果成不成,他卻不知道,畢竟,沒有個元神崩潰之人讓他試藥,但這會兒想要阮玉要做的事,孤雲岫也顧不上別的,掏出藥瓶子直接沖了上去。
老魔君眼角一抽,吸了吸鼻子後道:「泉水?」
嗅到熟悉的聖泉味兒,他氣得眉頭都抖了兩下:「我們幾百年都守不到一滴的滌心泉聖泉,你居然都奢侈的拿來煉丹?」
胭脂老祖,你有點兒過分了啊!
「當心,孤雲岫!」孤雲岫追上去送丹,結果他靠結界太近,恰好被衝出結界的魘氣籠罩,不過眨眼之間,人已消失不見。
阮玉轉身想要將他推開都沒來得及,她伸出的手抓了個空,只接住了即將掉落在地的藥瓶。
「老孤!」
孤雲岫也被捲入夢魘,外頭的李蓮方等人眼睛都紅了,阮玉沖大家笑了笑,「沒事,我們都會活著出來。你們安心等著便是。」
她眼睛紅紅的,臉上還有淚痕,顯然剛哭過,看起來就是個膽小好哭的小姑娘。
哭過,不代表軟弱。
此刻她笑容異常明媚,站在陰冷的狹縫前,猶如從天而降的一縷天光,雖然微弱,卻能驅散人心底的陰寒,讓人覺得,希望,它一直在。
老魔君一直沒搞明白,自家外孫怎麼就喜歡上了這麼一個小姑娘,短短時間就著了魔。執念形成的心魔,快離體了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