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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他依舊沒能湊個整!
鏡子那邊的李蓮方都看愣了,他壓低聲音喊:「聖君,聖君?」
聖君居然昏睡在了懸光鏡前!
他沒有安排好時間?依稀記得,他上次封印夢魘身受重創,都能強打起精神回宗,一步一步走到自己床上才徹底昏死過去。
現在居然睡在了鏡子前的椅子上!
難不成,聖君傷勢更重了?李蓮方急得團團轉,險些直接上山,只是看到山內並無魘氣溢出,他才稍稍放心。
等到一朵玉蘭花跳到鏡子前連比帶劃,哈著氣在鏡子上寫了一行字說聖君沒事之後,李蓮方才鬆了口氣。
「沒事就好。」
至於為何聖君會睡椅子上……
大概是新癖好?強迫症的想法一般人理解不了,不提也罷。
玄天門,常青谷。
常青谷是新入門弟子上早課的地方,谷內有一塊圓形草坪,上百個新入門弟子盤膝坐在草地上,聽中間圓心處手握拂塵的高階修士傳道。
往年上早課的弟子年紀最大的也不過十歲,最小的,還是兩三歲的奶娃娃。
如今,人群里多了個成人,穿一身白袍,瞧起來也是仙風道骨一派高人的模樣,比起門中那些大能都毫不遜色,一開始大家還以為是新來的先生,哪曉得,他跟大家一樣,都是新人。
三十六歲的阮一峰在這批弟子裡算是絕對的高齡了。
等大家都知道他只有三靈根的修煉資質後,便受了許多白眼。當然,這裡是玄天門,也沒人敢真的欺負他,不過私底下翻白眼,嘲諷幾句,孤立他罷了。
阮一峰又不是小孩子,哪裡會把這些小把戲放在眼裡。他沉迷修行,每日早課結束,都會拉著當日授課的道友問問題,一問至少半個時辰,有些問題格外刁鑽,連那些上課的高階修士都得好一陣琢磨。
被問煩了,不少修士鐘聲一響立刻飛遁離開,就怕被他給纏上,如此一來,阮一峰更受其他弟子排擠了。
有人問他:「你三四十的老頭子跟我們年輕人一塊兒學,不害臊嗎!」
阮一峰:「只要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三十六歲很老嗎?」他往山上一指,「門主兩千多歲,你們崇拜的孤雲峰大師兄也有三百七十五歲,還有那誰……煮雪居那位,據說也有九百多歲了啊,跟他們比,我還嫩著呢。」
自我感覺良好的阮一峰收拾道書準備回房間,剛走沒兩步,就被一行人給攔了下來。
以門主為首,玄天門四位真君都在,阮一峰眼皮一跳,他躬身行禮時,藏於袖中的手下意識攥緊。
直覺這些大能來訪,與他那寶貝閨女有關。
阮玉,該不會出事了吧。
玄天門門主暮雲歸說:「有些事,需要再確定一下。」他說完,招手,身旁的廣元真人上前。
廣元真人手捧紅花,他將紅花一搖,便有花粉抖落,沾上了阮一峰的白袍。
花粉依舊是淡黃色。
廣元真人凝起眉頭,「你並無子女在世,那阮玉,到底跟你是什麼關係?」
阮一峰大咧咧地用手拍身上的花粉,一邊拍一邊說:「她是我撿來的,我把她當親女兒一樣看待,這又不是什麼秘密。」
廣元真人:「詳細道來。」
阮一峰便沒隱瞞,一五一十地說了,「他們那個村子的後山上,女嬰的屍骨到處都是,若不是我將玉兒撿回去,她只怕早就被野狗給啃了。」
「如今能在仙雲宮幫上忙,多虧我當年動了一點兒惻隱之心。」他笑呵呵地說:「要知道,我二十歲的時候可是出了名的俊俏,花樓的花娘都倒貼我銀子。」
「後來,身邊多了個小團兒,把我桃花都給擋沒了。」
他說個不停,都沒注意到,門主身後多了個人。
等阮一峰說完,暮雲歸問身後少女,「如何?」
少女一襲青衣,翡翠色冰綃覆眼。她手裡捧著一盆花,這會兒微微頷首,紅唇輕吐一字,「嗯。」
阮一峰瞧她這一身打扮,立刻意識到這少女身份。
玄天門住在煮雪居的那位九百多歲的小道君聞香雪。她是門中悟性最高的道修,不過九百餘歲,修為便即將突破渡劫境。據說那雙眼睛,便是因為悟性太強引得天妒,突然之間,就不見光明。
「好。」得到了肯定答覆,暮雲歸看著阮一峰道:「沒事了,你回去吧。」
阮一峰:「我女兒在仙雲宮過得可好?」
他笑著說:「仙雲宮費盡心思留她在山上,肯定是她對仙雲宮有什麼幫助,求人辦事總得給些好處……」阮一峰此刻哪有半點兒仙人樣子,他嬉皮笑臉地道:「我這做爹的含辛茹苦將她養大,最近修煉起來迫於靈石壓力進展緩慢,不如門主幫我提提,讓仙雲宮……」
話沒說完,便被一位真君打斷,那人抬手甩出十塊靈石,不耐煩地道:「好了好了,趕緊退下。」
「對了,這是驚鴻照影鏡,仙雲宮送來的,你可以跟你女兒通過鏡子交流,不過玄天門跟仙雲宮距離太遠,用一次需要一塊上品靈石。」
和靈石一塊兒扔給阮一峰的還有一面鏡子。
阮一峰收了東西笑眯眯地離開,等走到無人處,他臉上的笑容才緩緩凝固。
握著靈石的手都捏了一把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