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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承悄然反手,把她的手握在了手心裡。
「可有覺得冷?」他低聲詢問。
「方才吃湯鍋渾身都熱著呢,這會兒吹吹風倒覺得涼爽,並不覺得冷。」笙笙道。
笙笙這樣說,司空承卻還是往她體內渡了些法力,驅散了她身上的寒意。
「還是小心些的好,你尚未築基,身體雖比凡人強健,終歸是凡人之軀,食五穀會生病,染了風寒會受罪的。」
「……我明白的,小師叔放心吧。」
兩人無聲地走了段路。
快出樹林時,司空承才道:「不光是今晚,日後只要我帶你走過的地方,沒有特別說起的,都是你可以去的。」
「這些路小師叔之前是不是都帶我走過?」笙笙問道。
「還未走完。」
笙笙默了默,低頭瞧著兩人的影子並肩移動,到底還是打算直截了當的詢問。
「小師叔,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司空承像是料到她要問什麼,停下腳步轉身低頭看她。
「你問。」
「我們……我們到底是什麼關係?」
司空承凝視著她的眉眼好半晌,才輕聲開口:「笙笙頭一次這麼清楚的問,我反而說不清楚了。」
笙笙不解,疑惑的瞧著他。
「因為此事,在你記得時,就未曾說清。而今你都忘了,又如何能說得清?」
笙笙怔忪片刻,終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是教導與被教導的關係,是師叔與師侄的關係。有其他的關係,又沒有其他的關係。
既然是這樣的關係,那麼的確如小師叔所言,是萬萬說不清的。
卻也符合她的性子。
她願待人好,卻是慢熱的心,真要不到兩月就發展到驚人的地步,才值得深究是否有何秘密。
……這個答案雖有些懸而未決的神秘,卻也讓笙笙狠狠地鬆了口氣。
總比胡亂揣測來得好。
「那……那我們之前出門,也……這樣嗎?」笙笙低頭看了看兩人牽著的手。
司空承沒有先回答笙笙,而是牽著她漫步走在林中。
「那日你去永春坊,在售賣食用妖獸的鋪子裡買了許多玉角蛇,我讓掌柜的把它們退了,你不願意就拉著我走。」他回憶著,「這是第一次。」
「那定是一時情急,並非有意冒犯……那後來呢?」
「後來啊,你有時抓我胳膊,你有時拽我袖子,有時也牽著我的手……漸漸的就習慣了。」
笙笙沉默了好半晌:「……我都不記得了。」
「無妨,日子還久呢。笙笙,聽小師叔的,不要多想。」雖是並肩而行,司空承的目光卻落在她身上,「今夜過後,就當昨日的事未曾發生過,順其自然早晚會想起來的。」
「小師叔不能講給我聽嗎?」笙笙道。
「不妥,若讓我來講,難免不會偏頗。」司空承道,「而且我也不喜歡。」
他既這樣說,笙笙也沒強求。
她的性格並不是鑽牛角尖的人,既然已經搞清楚失去的這月余記憶所發生事情的大概,又何必再令小師叔為難。
兩人穿過樹林,在山間慢行,又進了竹林。
這時天上開始落雪。
司空承取了油紙傘出來撐開。
「還是小師叔說得准,果然是下雪了。」
「涿光山的冬日氣候確實惡劣些,不過也因此春夏秋冬分明,待春暖花開的時候,你定會喜歡山間景致的。」
司空承手中撐著傘,不得不放開了笙笙的手。
而笙笙想了想,就如他先前說過的那般,輕輕捏住了他的袖子。
兩日相處,仍如從前般。
然後笙笙在竹林里發現了好東西。
「小師叔,是竹蓀!」
笙笙指的,是顆黑色頂端、穿著網狀「白裙子」的蘑菇。
「……有些丑。」
「這是極品的美味,號稱竹林中的人參,還有個非常美的名字叫「雪裙仙子」呢!」
笙笙解釋著就要去摘。
司空承卻拉住了她。
「天寒地凍的,讓我來吧。」他把傘交給笙笙,「撐好了,可別放開。」
他已彎腰去摘,笙笙不好再反對,只得小心為他撐著傘。
卻不知這片竹林是為何,所生的竹蓀竟不少,兩人陸續摘了許多。
司空承再次蹲下身去摘竹蓀時,笙笙不經意間瞧見,小師叔臉上竟不知何時沾了抹黑。
應是那些年份久的竹竿上積下的,他也不知是什麼時候沾上了。
小師叔生得俊美非常,那抹灰黑因此越發刺目。
笙笙盯著瞧了片刻,怎麼都覺得不爽,於是蹲下身去,拿拇指輕輕擦去他臉上的灰黑。
但收回手時卻被他抓住了。
「笙笙摸我的臉做什麼?」他帶笑看她。
「胡說八道!我才沒有模你的臉呢,是你臉上沾了灰,我給你擦掉而言。」笙笙忙收回手反駁。
司空承卻像是聽不懂笙笙說些什麼,把右手裡的竹蓀收了起來,身體前傾朝著笙笙靠近。
「做、做什麼?」笙笙往後退了些,但她本就蹲著的,這稍微的退重心就不穩,不得不用手撐著地。
她右手撐著傘,左手撐著地,暫且不能動彈,只能眼睜睜看著他靠近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