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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浮玉山的結界時,率先迎來的是冷冽的空氣,讓她不由得裹了裹身上的衣裳。
好在隨即陽光落在身上,帶著微微的暖意,又令人舒心了不少,也沖淡了人心裡的忐忑不安。
門派首席楚淵已在不遠處等候,她忙加快了腳步上前去行禮問好:「讓大師兄久等了,涿(zhuo)光山偏遠,我還不會御劍飛行,就麻煩大師兄送我去了。」
楚淵面色肅然,眼神卻溫和了許多,似有幾分不放心的叮囑:「小師叔的涿光山進了就輕易不可出,小師妹還需思慮隨身物件是否帶齊,或者有旁的需要我們可先下山購置。」
笙笙有幾分心動,但一時間也沒想到什麼要買的,加上心裡惦記著今日的正事,到底是搖頭表示不必再麻煩。
楚淵本就不是多事的人,聽笙笙這樣說就沒再勸,召喚了飛劍出來帶著笙笙離開浮玉山。
少年御劍飛行極為平穩,笙笙站在他身後,手裡揪著他袖子有些忐忑,總覺得此去多少有幾分前途未卜。
瓊華仙府作為仙門之首,宗門地域極廣,單是從浮玉山到涿光山,楚淵就御劍飛行了快兩刻鐘。
落地後楚淵把笙笙送到寫著涿光二字的石碑旁,取出塊玉佩交給她。
「小師妹,你拿著這塊陣牌就可進入涿光山的結界,你進入涿光山外圍後小師叔自會知曉,他會儘快來接你的。」
笙笙接過陣牌:「大師兄不送我上山嗎?」
「涿光山禁令比浮玉山更嚴,沒有小師叔的准許誰也不得入內,因此不能再送小師妹了。」楚淵如是道。
然而才走出去不遠,楚淵卻又停下轉身大步走了回來,看了笙笙半晌,把三片楓葉塞到她手裡:「小師妹,涿光山後山有條河,萬一有什麼需要,你可在這楓葉上寫字,它可穿過結界尋到我。」
「大師兄……這是何意?」笙笙不解,「難道涿光山有哪裡不好嗎?」
「沒有!」楚淵下意識地矢口否認,卻隨即意識到自己似乎太激動又收斂了神情,「涿光山雖不如浮玉山四季如春,卻也靈氣充裕是個修行的好地方,只是這山上輕易不可出入,怕……怕你會有無聊時。小師妹,我今日還得巡查弟子學堂,不敢再耽誤時間,就先離開了。」
這話說完,楚淵轉身匆匆離開,走了幾步索性召喚了飛劍出來,眨眼間消失在天際。
若真是剛及笄的姑娘,大約也就信了大師兄的話。
可笙笙前世早已成年,經歷過社會的毒打……楚淵如此諱莫如深,更說明其中大有內情。
這小師叔……只怕真如她所料般絕不尋常。
然而師命不可違,師父指定要她跟隨小師叔修煉,掌教大師伯也說這安排恰到好處……她若是連涿光山都沒去過就退縮,只怕長輩們都會對她不待見。
笙笙看著手中的陣牌半晌,終於注入法力激活,捏著它走進了涿光山的結界。
結界內和結界外肉眼看不出什麼區別,都是天地皆白無有前路。
她不知該往哪個方向走才對,未免迷路反而增添是非,笙笙索性就在原地等候。
只是等了片刻小師叔沒來,天空反倒又開始飄雪。
笙笙練氣期的修為還不足以無視天寒地凍,於是取了個斗篷出來披在身上,找了塊石頭坐下來,無聊了就左看右看地打量四周。
卻聽見溫和的男子聲音響起:「初雪落了三日,山石草木都藏在積雪下,這涿光山現在可沒什麼好瞧的。」
笙笙聞言抬頭看去,只見前方雪花飄落的山腰,有位穿著杏色衣袍的郎君撐傘出現。
天青色的油紙傘為他遮去了漫天飛舞的雪,也將他的容顏藏在陰影下更添幾分朦朧。
分明還看不清他的臉,天地風雪卻都成了他的陪襯,連樹枝也停止了搖擺,飛鳥悄無聲息地停在雪上。
不必誰來介紹,笙笙卻能肯定,這就是小師叔司空承了。
瞧著他不疾不徐地緩步行來,只三兩步就從千米外到了她面前,笙笙不由得站起身來,好在是沒有因心中的驚嘆而失態。
「弟子樓笙笙見過小師叔。」定了定神,笙笙恭敬地行禮。
司空承伸手扶住她的手臂,笑容淺淡聲音溫和:「涿光山不似浮玉山四季如春,你若喜歡好看的景致,要等過幾月春暖花開後才行。」
他的力道溫和,卻讓人有種不容置疑的錯覺。
笙笙順了他的意直起身來,大著膽子抬頭看他,又是微微一怔。
少年郎俊美非常,如玉華章。
傳聞中修為深不可測的小師叔,竟是不足雙十的少年模樣。
「春夏秋冬各有千秋,何況笙笙是來涿光山修行的,春與冬並不要緊,倒是日後要勞煩小師叔教導我了。」笙笙放鬆了些。
司空承垂眸看了她片刻,微微頷首:「外面風雪大,先隨我來吧。」
笙笙自然沒有意見。
小師叔撐著傘走在前方,所過處積雪憑空消散,露出青石板鋪成的小路來,乾淨整潔沒有半分塵埃。
雪花落在青石上化作水滴,又迅速消失得連水漬也未留下。
如此笙笙跟在後面走路就容易得多,不用擔心結冰路滑,也不用害怕雪化了打濕鞋襪。
早知道風雪會再來,她該帶把傘出門的,笙笙攏了攏身上的斗篷琢磨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