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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起來幾乎是個完美的辦法。
笙笙不經意打量大殿中其他人,就知道許多人都意動了。
中青派的瓊華仙府長老們甚至低聲議論起來,覺得這法子再好不過。
畢竟「偶像」自證清白,就不會留下污點。
唯有笙笙在此時站起身來,眼神掃過全場最後看向青衣修士柳如新。
「聽聞柳道友當年也是參加過仙魔大戰的?」
「正是。」柳如新頷首,「不知樓長老此時詢問,與今日之事有何干係?」
「柳道友既然與魔族戰鬥過,那我解釋起來就輕鬆多了。柳道友興許是不知道,我宗門的問心台上空天雷浩蕩,有絲縷魔氣都會引來問心雷躁動,然後招致天雷降下。」
「竟,竟有此事!」柳如新神色明顯變了瞬間。
笙笙卻是冷笑。
圖窮匕見。
柳如新當然知道,因為他們的目的,就是想逼司空承上問心台,屆時有天雷降下,魔氣必然反撲。
——若是司空承入魔、或者心魔未除的話。
到時候所有人都會看到司空承入魔的樣子,事情就再也沒有挽回的餘地!
他左眼還帶著她編織的金絲面具,笙笙怎能讓他犯這樣的危險?!
所以笙笙儘量讓自己冷靜,然後站起身來環視全場。
「想必接觸過魔氣的道友都知道,魔氣此物附著性極強,靠近、施法驅逐或只是沾在衣袖上,都需要很長時間才會徹底消弭。
涿光仙君五百年來鎮守魔淵,為保證魔淵封印不會出現異常,每日都需去魔淵附近勘察,近日魔淵有所動盪,他更是為加固魔淵封印殫精竭慮、耗盡心血。
如此情形,我小師叔的衣裳鞋襪、或者法器頭飾等,怎麼可能不沾染魔氣,若是此時他去了問心台,天雷必會降落,屆時傷了人何如?又怎麼判斷這問心雷是因撒謊落下,還是因魔氣落下?」
有道是先下手為強,笙笙所言合情合理的反對了將議事地點改為問心台的建議。
問心雷的強弱,會因受累之人的修為而定。
司空承的修為在外界是個迷,但總歸不會低於渡劫期。
在場除了修為同樣莫測的顧玄廷,誰也不敢拍著胸口保證,說自己對付得了這雷。
總不能說涿光仙君就算受傷也不要緊吧?這話誰要是敢開口,在場瓊華仙府中青派的那些長老率先就不會同意。
候恩和柳如新等人自然能想到這些,面色都有些不太好看。
侯恩性子急,忍不住針對笙笙:「左也不行右也不行,樓長老是覺得百花鎮上萬人命不必放在心上?」
「你們沒有證人瞧見涿光仙君殺人,只有個模稜兩可的傷口,但我卻能證明涿光仙君並未殺害百花鎮的百姓與百花谷的修士。
今年初春我與小師叔因故逗留極北大陸,回來時途經百花鎮……」
笙笙說話間,已然取出留影石激活。
水鏡在大殿空中成型,鏡中場景清晰可見。
伴隨著她的描述,水鏡中的影像從客棧大堂開始,清晰的記錄了司空承殺死的那些邪修、街道上的活屍、傀儡、鬼魂……
「……我願以心魔起誓,方才所言絕無半分虛假。」
虛空中有不知名的力量波動,在場所有人皆心有感應,代表著笙笙的誓言締結成功。
而天道沒有異常,說明她並未撒謊。
到這時,本該是主理此事的、卻從頭到尾似乎隱形的、拿倒了書打瞌睡的大長老,這時候終於放下書抬起頭來。
「既然笙笙與涿光仙君達百花鎮時,慘案就已然發生,且當時的現場正是笙笙用留影石拍的模樣。
那麼這些邪修屬於何方勢力,是誰動了百花鎮百姓的屍首,又是誰設下了迷霧大陣,幕後之人為何要處心積慮嫁禍涿光仙君,這些才是仙盟需要查清楚的東西!」
大長老所言的這些話簡直是在打仙盟的耳光,偏仙盟來的諸人都無法反駁,柳如新等人只得承諾仙盟定會派人去查。
僅僅司空承在百花鎮殺了邪修後不到兩日,就有人設下陣法將百花鎮籠罩,待得陣法消失時鎮中百姓的屍首被動過、邪修的屍首消失不見……
針對性太強,肉眼可見是對司空承的栽贓陷害。
至少在仙盟查出新的線索前,事情本該就此告一段落。
然而柳如新看似誠懇的自我檢討過後,卻接著話鋒一轉:「大家想必還記得,我們初來時並非認為涿光仙君無故殺戮,而是懷疑仙君入魔後失控殺人,這其中猜測如今看來並不妥當,卻還是有必要同在做諸位解釋清楚。」
他話說到這份上,還有人能不讓他開口不成?
「仙盟曾接到有人匿名密報,言道在瓊華仙城見到涿光仙君時,瞧見仙君的左眼已是魔瞳,且眼睛周圍有魔紋覆蓋。
此事尚未得到核實,又得知百花鎮被屠,且途經的道友瞧見血月凌空。
根據當日路過百花鎮的道友描述,所見血月凌空的場景與您平日施法不同,倒與古籍中記載入魔場景相似。
諸多巧合,方會有先前那般荒唐的推論。現已證明仙君非但不曾殺害百花鎮百姓,更是除掉了那些殘害無辜的邪修,推定自然是不成立的。
如今晚輩解釋這些緣由,還望仙君恕罪。只是魔淵到底關乎三界安寧,誰也不敢讓它出半分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