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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處竹林被積雪壓彎了腰,蒼翠的青色與雪色相襯越發惹眼。
笙笙看了好一會兒,才收回目光,把頭靠在司空承心口處。
「小師叔,我們今晚就走嗎?」
「嗯,我們儘快去極北大陸,越少耽誤越好。」
手中的千年冰凌花能堅持九天,趕路的時間自然足夠,但早出發早到達,有什麼意外也有時間應對。
笙笙便不再說話,偏過頭去,看不遠處巨大樹葉搭起的篷子。
因為需要把部分靈草的毒性散發出去,所以必須在外面煎藥,貊靈此時就蹲在那裡專心盯著藥罐子。
外面風雪漫天,但絲毫也進入不了傘下這方小小的天地。
笙笙心裡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
如果說夢境是虛假的,如果說前些天的親吻是小師叔逗她,那今天呢……
她確實不排斥小師叔的親近。
至少這點是確定的。
但非要深究起來,她其實很擔心小師叔會說些什麼。
她遭受了蜃妖詛咒後,近日精神格外脆弱,而小師叔是夢魘里要殺她的人,卻也是現實里陪著她護著她的人,她若因此更多的關注和依賴小師叔,也並非說不過去。
但到底是不是男女間的喜歡——在想起她缺少的那月余記憶前,又或者不需要想起來也能明確自己的心意前,笙笙很想就這麼含糊過去。
藥很快煎好了,司空承暫且放下笙笙,將兩株作為藥引的靈草煉化在湯藥里,才倒了藥汁親自端到笙笙面前。
藥很苦,還被小師叔和貊靈盯著,笙笙眉頭都快打結了,才總算強忍著把藥喝下去。
好在喝下藥汁後,她身體本身總算開始有了溫度,不再是從骨子裡散發出寒意。
司空承抱著她回了山洞,將她放在床上,讓她先休息會兒,若實在是不想休息,也可以看看有什麼需要收拾的東西。
「小師叔幹嘛去?」笙笙抓住了他。
「我回小院收拾些東西。」對她稍加安撫後,司空承匆匆離開。
徒留笙笙坐在床上怔然。
到現在為止,對靜室內的擁吻,小師叔完全沒有提及的打算,這樣她很是鬆了口氣。
又隱隱有些失望。
修士天賦越好、修為越高,容貌就會出落得越發完美。
她是木系天靈根,體質又生得特殊,容貌更往柔美方面走。
二師兄曾經說過,她哭起來的時候,會讓人格外的心疼和憐惜,想要把她抱在懷裡安慰。
何況靜室內孤男寡女,她又因為上藥而褪了上衣,小師叔若是一時情動,也未必沒有可能。
可若真是那樣——
笙笙選擇睡覺。
大約是初次驅逐了蜃妖詛咒的原因,這回她很快就進入了夢鄉,而且睡得很是香甜。
故而司空承回來時,也沒忍心吵醒她,而是把她抱在懷中,將鳳巒床收入儲物戒指後離開。
風聲在耳邊呼嘯不停,笙笙醒來時,入眼所見是黑白二色力量相互撕扯對抗的場景。
黑色的是魔氣,白色的濃度極高的靈氣。
而司空承帶著她,御劍穿梭在這兩者的縫隙中。
「小師叔,這是外魔淵與前山陣法交界?我們怎麼從這裡離開?」
司空承見她醒了,放心把靠法術懸浮的琉璃傘交給她,簡單解釋:「自然是不讓人知曉我們已經離開,是大師姐動用了自己的極品飛行法器,千年冰凌花才會提前三個時辰送到。」
也就是說這三朵千年冰凌花本該是子時左右才能送到,再加上療傷的時間他們應當天快亮才能離開。
這些笙笙本就知曉,此時再聽司空承重複,她立即就回過味兒來。
「所以有人想趁這個機會伏擊?小師叔定然不怕他們的,是擔心誤傷了我嗎?」
「我讓貊靈給了大師姐幾塊陣牌,若有人趁著『為你療傷』時間闖入,或者在我們走後想做些什麼,就看他們的造化了。」
司空承笑著回答。
但笙笙分明從他眼中看到了寒意。
這非但沒有令她感到害怕,反而攀緊了他的肩,又有些擔憂:「可是這裡魔氣那麼重,對小師叔沒影響嗎?」
司空承收斂了眼中的冷意,笑著回她:「剛想誇你聰明,有時候又笨得出奇,我若連抵抗魔氣的本領都沒有,憑什麼能鎮守魔淵封印?」
「……倒也是哦。」笙笙感覺自己犯了個傻,掩飾性地去看別的地方。
司空承卻不想她的目光過多停留在翻湧的魔氣上,把她的臉拂過來,講起魔淵相關的某些事情轉移她的注意力。
比如這外魔淵與前山陣法交接的位置,再往地下其實與靜室後的通道相連。
所以她可以在通道內吸收混沌靈氣修煉,但絕不可強闖陣法限制的地方。
「那些區域或者是魔氣極為濃郁,或者是空間不穩定,甚至還有幾處是三界位面壁壘相接的地方,漂浮著大量的時間與空間亂流,若不小心掉進那些裂縫裡,被傳送到別的時間和地點是小事,怕是連性命也很難保得住。」
笙笙默了片刻:「原來師父和小師叔鎮守的地方那麼危險。」
這麼想想,師父陪她的時間很少這件事,其實也情有可原。
就在她思緒翻飛間,兩人已然離開了魔氣翻湧的外魔淵區域,將瓊華仙府的山門所在甩在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