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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笙笙,你在怕我?」她聽見他輕聲問。
小師叔似乎不太開心。
「……我不想再提這件事了。」笙笙好片刻才開口,卻是答非所問。
她確實很害怕,怕的不是現在正常的他,而是他發病時的樣子。
這次已然是僥倖沒有出現禍事,可她仍然失去了大量的精血,還不知道要怎樣才能補回來。
倘若再有下次會是什麼樣?她還能不能保住性命都不好說。
她才剛成年,怎麼會不怕死?
此時脫離險境,卻忍不住回憶方才的遭遇,越發的後怕和心驚,
可那樣子也不是小師叔自己願意的,若她實話實說只怕他也會難過吧……
笙笙如是想著,到底把負面情緒壓住,抬頭想岔開話題,瞧見他矯健的身材時不由得臉頰微熱,又忙低下頭去。
餘光卻瞥見他站得離她遠遠的,從始至終並沒有靠近的意思,只用法術托著件外袍過來,輕輕披在她身上。
「冬日天寒,你上了岸又被冷風吹,小心著涼。」
「……嗯。」
兩人間又沉默下來。
好半晌,伴著嘩啦的水聲,司空承又坐回了水裡。
笙笙小心地把目光挪過去,克制住自己的胡思亂想,注意到他微闔雙眼靠著身後的岩石,就像是她剛來到溫泉邊時瞧見的那樣。
這時候還繼續泡溫泉,笙笙隱約意識到這溫泉只怕不簡單。
她是不是做錯什麼了?
「小師叔,方才你……」
「笙笙,你今日怎會出現埋骨地?」
他的詢問打斷了她的疑問。
埋骨地?
不用問這說的定然是那懸崖下屍橫遍野的樹林。
此事確實不算尋常,笙笙轉移了注意力,回憶著今日下午的遭遇,詳細把發生的事情講訴給司空承聽。
包括她的本源術法「尋蹤」。
司空承聽罷表情也沒什麼變化,笙笙自然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只是好一會兒才聽他說道:「你這法術缺陷太明顯了。」
笙笙頓時窘迫起來。
「的確……的確是應該改進……」
這法術是她依照本源悟出來的,此前只經過簡單是試驗,此番是首次當真派上用場。
結果因為它尋路只走直線,讓她先從懸崖上失足跌落,又砸在了小師叔身上。
真是罪孽深重。
必須改進,就算不能拐彎兒,也該加個照明特效,別再黑燈瞎火的整她跳崖了。
「不過你修為還低,能有如此悟性已經很好了,楚淵和裴霽像你這麼大的時候,整日只會爭強好鬥。」司空承睜眼看向笙笙,希望能安慰她放寬心,「雖需改進,但底子卻不錯,日後咱們慢慢的來修改……」
他這時頓了頓,忽然間像是想起什麼般,對笙笙道:「笙笙,可否幫我取件物品。」
「取什麼?」笙笙問道。
他把一塊玉牌送到她跟前。
「往我對面的方向穿過樹林,最盡頭的地方有個山洞,拿著玉牌可以直接進去,你幫我把山洞中的東西帶回來就行,還順便在那裡把身上的衣服換了。」
他本想用法力給她蒸乾衣物的,只她此時如此抗拒,他哪裡還敢靠近她。
況且她摔下懸崖時,身上的衣服也多處撕裂,趁著現在換了也好。
雖然是故意支開她,但也不算讓她白跑。
笙笙早就恨不得脫離這自帶尷尬的氛圍,此刻得了小師叔開口,自然是毫不猶豫的答應。
雖站起來時有些腳軟無力,她也咬牙撐住了,按照小師叔描述的方向離開。
完全不知司空承看著她離開,目光始終落在她的身上。
直到她入了樹林,身影消失在他的眼帘盡頭。
他撐著手邊的石頭咬牙站起來,卻方才直起身想要上岸,就吐出口鮮血來,整個人直直地往水中倒去。
眼看他要落入水中時,一道純白的靈光從遠處掠來將他拖住。
貊靈出現在他身旁,僅有貓兒大小的身軀卻輕鬆扶穩了司空承的胳膊:「我這就離開半個時辰的功夫,你怎麼就把自己弄成這樣了!」
「無礙,死不了。」他借著貊靈的力走到岸邊盤膝坐下,簡單解釋了方才發生的事,只掠過了和笙笙的親密糾纏。
今日本就是他療傷的關鍵時候,那人身蛇尾的妖修闖入讓他不得不分了身外化身去處理,已然是極大的耗損。
笙笙砸到他身上,直接打斷了他關鍵時候的入定,更是險些要了他半條命。
讓她去拿東西是故意支開她,不僅是因為貊靈拿來了仙靈珠,也因為不喜歡她看見他狼狽不堪的模樣。
「其實她也認不出仙靈珠,你就說是什麼靈藥唄,何必非要把她支開。」黑白糰子絮絮叨叨,「她身上有傷呢,走路都不穩了,被你指使去跑那麼遠多吃苦啊。」
小姑娘餵了它那麼多好吃的,它看著她踉踉蹌蹌離開的樣子怪心疼的。
司空承沉默。
好半晌才道:「那山洞裡的龍族氣息對恢復她的精氣神有好處,且……這麼些日子你也該知道她的性子了,她若知道是自己打斷了我入定,定會覺得愧疚非常。」
這姑娘分明是被寵著長大的,卻總是太過為旁人著想。
大熊貓撓撓頭,贊同了司空承的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