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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不知此事笙笙雖不再提,卻並非完全拋在了腦後。
小師叔並沒有說謊。
但他或許自己也不知道,說話時右手小指微動的動作,是他在沉思時才會有的。
她以前是常去那片松林才蘑菇——是需要深思熟慮才能如實回答的問題嗎?
又或者,是在思考她有此詢問的目的?
夜間驅逐蜃妖詛咒過後,笙笙正是帶著這樣的疑惑入睡的。
她近日的精神狀態比開始用藥前好了許多,但夢魘的情況仍不時存在,何況今晚距離笙笙上次使用千年冰凌花已隔了兩日,正是藥引作用衰減、蜃妖詛咒囂張時……
帶著心事入睡,到底有所影響。
又或者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笙笙好不容易入睡後卻沒得安穩,而是再次進入夢魘中。
這回她夢到了一片松林。
她不記得自己到過這片松林,卻莫名知曉這就是她失憶那日去的松林。
天色黯淡無光,松林里鬼影重重,她跌跌撞撞地迷失在林中,倏然間腳下踩空,再睜眼時所見已然大變樣。
入眼所見屍山血海、殘肢斷臂與白骨相間,她心中惶然不安地奔逃,卻直接裝進小師叔懷裡。
他雙目血紅的看著她,周身魔氣涌動,身後是血流成河。
然後他掐住了她的脖子。
她漸漸窒息,直到完全失去了掙扎的力量。
他卻在這時吻了她,兇狠地啃咬掠奪,仿佛野獸見了帶血的鮮肉。
可即便是如此,他掐著她脖頸的力道也不曾放鬆。
臨近窒息前的瞬間腦海里湧進翻天覆地的快.感,鮮血如涓涓細流般從她舌尖流淌。
這時她已合上了眼,漸漸沒了呼吸,夢中場景也不再變化。
然而比起一切定格更可怕的,是這你無法視物無法動彈的無聲黑暗中,耳邊傳來吞咽血液的聲音,經久不息……
司空承本在風巒床旁邊置了個小屋,察覺到不對勁匆匆趕來時,笙笙正拼命想擺脫夢魘。
她的拳頭捏緊了,指甲將手心都掐出了血,卻始終無法從夢魘中脫離出來。
「笙笙,笙笙……」他俯身去把人抱在懷中,卻在施展了安魂法術後仍然無法將她從夢魘中喚醒。
此情此景要結束她的痛苦,就必須讓她從夢魘中脫離出來。
安魂法術沒有生效,便不能再強行拉她脫離夢境。
只能用更高等級的夢境,去替代她此時的夢魘。
司空承今日消耗過後,已然不適合再用太大消耗的法術,但他此時顧不得那麼多,只能再次織造夢境,把笙笙圈入他掌控的夢境裡。
從陰冷到溫暖,從黑暗到光芒,那瞬間笙笙的意識都有些渙散。
稍微緩過來後,本就強撐的她頓時陷入崩潰。
「小師叔,我又夢到你要殺我!」
她幾乎是帶著哭腔撲進他懷裡,完全沒有意識到這樣的主動會帶來怎樣的後果。
而司空承只是瞬間的色變後,又收斂了心神耐心安撫她。
可笙笙並不滿足於這樣清淡的懷抱和言語的安撫,她想要擁抱他、想要撫摸他、想要親吻他、想要和他發生更親密的事情。
想要以此來驅散夢魘帶來的恐懼。
想要用美好來證明小師叔不會那樣對她。
哪怕是在夢裡也不會。
她這麼想了,也這麼做了。
司空承稍有抗拒,她就倔強的看著他,然後把他壓倒在地,幾近急躁的撕扯開他的衣裳。
帶著撕.咬的吻落在他心口處時,她才幾乎嗚咽著喃呢:「小師叔,你不許再那樣嚇我了,我真的會害怕的……」
她胡亂的親吻,滿腔的委屈無處釋放。
「別的什麼事都可以,不要用死亡來嚇我了,我真的怕死……小師叔,我真的不想死,我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能重活過來……」
司空承壓抑著暴-亂的情緒,想要努力平靜去安撫她,卻在這時被她咬住了心口的硃砂。
然後他僵住了,強行聚合的理智消散,眼眸中的血色迅速翻湧。
當笙笙帖在他懷中,吻上他的唇時,他翻身把人壓住,兇狠的吻落了下去。
夢境的場景也變幻成了涿光山上的小院中。
這個吻對笙笙來說,其實與方才夢魘里的很像。
但或許是周圍的幻境足夠熟悉,或許是因為她看得見摸得著,又或許是她並未被掐著脖子陷入窒息。
掌握自身主動權的她,以不亞於他的兇狠程度回應過去。
不像是親吻,倒更像是「反噬」。
像是被欺壓久了,突然有機會爆發時,那種肆無忌憚、不顧後果的反噬。
礙事的衣物也很快消失不見。
次日清晨,天邊的陽光落入山洞時,司空承打開鳳巒床的門走了出去,站在山洞前的樹下望著遠處的雪山。
狼王趴在笙笙為它準備的草窩裡,看著這一夜之間變得如春風般柔和的男人,陷入它狼身所不能理解的迷惑中。
而笙笙過了半個時辰才醒來,瞧見床單上小攤暈開的水漬時,她的臉頓時就紅透了。
上次做夢還是有賊心沒賊膽,這次就敢直接來硬的。
不愧是浮玉仙君的弟子,她膽子真是好樣的。
笙笙簡直要給自己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