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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如新話只說半數,卻成功將場中眾人的目光吸引到了司空承身上。
確切些,是他的左眼處。
涿光仙君從前是不戴面具的,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
為什麼突然就戴面具了呢?
剛好遮了左眼周圍。
更有熟悉煉器的長老低聲回答同伴疑惑,這金絲面具的材質,確實可以遮掩瞳色。
笙笙握緊了司空承的手。
這是她意料之外的變故。
若是尋常誰懷疑別人為什麼突然戴個面具,多半要被當成神經病處理。
但今日情形特殊,有了先前那些鋪墊,若看不到面具後到底是什麼,只怕這顆懷疑的種子就會始終埋在所有人心裡。
可是面具後……
魔淵極其要緊,所以更容不得有差池,就算今日避開了此事,日後也必然有人拿來做文章。
可能做的她都做了,唯獨這件她無可奈何。
但師祖特意敷衍了仙盟,拖延時間陪著小師叔閉關了十餘日,不說直接解決他體內魔氣,總該有所對策的吧?
「怕嗎?」這時司空承卻低聲問她。
笙笙微怔,爾後搖搖頭。
她不怕。
有什麼好怕的,最差的結果不過和他浪跡天涯。
笙笙心裡是有些忐忑的,但她最終選擇了相信司空承。
不論他怎麼做,她都願意和他共同面對。
沾染魔氣非他自願,心魔滋生更全不是他的錯,而他仍堅守著魔淵封印,為了嘗試逆轉入魔險些丟了性命……
如此種種,他不該再遭遇不公的對待。
更不該再獨自面對傷害。
——只要大師伯和師父不插手,在場所有人加起來也攔不住他和她。
所以司空承牽著她站起來時,她反而安了心只等著結果。
大殿中的氣氛頓時緊張起來,不少人都提起了戒備。
司空承卻只是溫和的笑了笑,抬手取下了左眼的面具。
「這是笙笙送我的定情信物,我只想日日都放在眼前瞧著,卻不想這也能成為別人懷疑我入魔的證據。」
他的雙眼瞳色如墨,乾淨清亮如同夜空,左眼角也並無任何魔紋。
笙笙面上不動聲色,心裡卻鬆了口氣。
又自然而然的接過面具,再次給他戴上:「是我親手給你戴上的,怎麼可以隨便取下來啊?」
司空承由著她折騰,還低聲道歉哄她。
如此情形,雖瞧著和今日議事主題格格不入,卻讓所有人都鬆了口氣。
——仙君沒事,不用和仰慕的長輩對峙,真是太好了。
——嚇死個人,還以為這煞神要在這裡動手。
兩種想法截然不同,又格外的有默契。
「既如此,今日議事結束。」就在兩批人都放鬆下來的時候,大長老終於再次發揮了他的存在感。
負責記錄今日議事的楚淵聞言,收了操控的留影石,確認無礙後交給了大長老。
爾後大長老又吩咐楚淵與年輕長老們離開,說是接下來有些別的事要議。
楚淵目光看向笙笙片刻,有意把小師妹也帶出這是非之地,卻在看見她與司空承相握的手後,沉吟片刻放棄了這個打算。
很快大殿裡就少了大半。
柳如新等仙盟派遣來的修士隱隱覺得不安,詢問是要商議什麼事。
司空承忽然輕笑了聲,出鞘的琉璃劍已然在手。
「你們的公事處理完,現在該處理本君的私事了!」
伴著他說話的聲音,瓊華仙府門派大殿的門驟然合上。
第73章
司空承今日來門派大殿,本就不是為了和仙盟的人扯皮的。
數百年來他受過的污衊堆積如山,又何故會在乎再多今日這兩樁。
他今日是來殺人的。
殺一些五百年前就該殺的人。
司空承的舉動讓在場大部分人都預料不及。
尤其是那幾個心裡有鬼的,下意識心裡咯噔,權靠幾百年練就的厚臉皮才穩住。
但先前話最多的侯恩,因為很招司空承心煩又距離近,直面殺氣的瞬間險些給跪了——如果不是他坐在椅子上的話。
「仙君這是,這是要做什麼?」侯恩顫著聲音詢問。
司空承卻根本不理會他,兀自把琉璃劍抬起來,指尖輕輕拂過劍刃。
劍刃割破指尖,猩紅的血珠子溢出,又隨即被劍身吸收。
琉璃劍上瞬時划過流光,發出興奮的嗡鳴聲。
侯恩不得司空承理會,下意識去看身旁的柳如新,卻見對方朝他搖搖頭,示意他不要慌亂。
「大約是有誰惹了仙君吧,總不至於在此地開殺戒。」
聽聞柳如新的話,侯恩這才鎮定些許。
殊不知柳如新面上冷靜,心裡也早忐忑不安,卻又強行讓自己穩住。
其他仙盟修士和部分瓊華仙府長老的反應也不會比這好到哪裡去。
而司空承渾身威壓震懾了所有人,自己卻只低頭看向笙笙:「你退後些,莫要讓血污了你的衣服。」
他聲音溫柔繾綣,好似要約心上人踏青般。
笙笙隱約猜到他要做什麼,緊了緊牽著他的手,卻得到他個讓她安心的眼神。
於是她也就真的安心了,退後兩步免得影響了他發揮,又做好了隨時出手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