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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師兄的話對她多少有些影響。
半刻鐘後,緊挨著後院的樹林裡,地面的積雪被清理了兩米見方的地界,笙笙正蹲在火旁烤兔子。
柴火是用劍從樹上砍下來的乾枯樹枝,兔子則是早前從宗門食府買的。
也幸好她有囤東西的習慣,儲物袋裡吃的用的都不少,在摸清楚小師叔的脾氣前,自己先對付些日子也沒問題。
乾枯的樹枝沒有水分,抖落積雪後很容易燃燒,雀躍的火苗帶給人溫暖。
隨著不斷的翻烤,穿在削尖木棍上的兔子漸漸烤熟,水亮的油珠在微焦的肉皮上接連不斷地冒出,肉香伴著青煙繚繞到鼻尖。
笙笙用匕首不斷地在兔肉上劃開細小的口子,繼續翻烤到火候差不多時,才又從儲物袋裡取了鹽和孜然等調味料出來。
等到她最後要撒蔥花時,卻被人阻止了。
「我不吃蔥。」司空承不知何時出現的。
笙笙抬頭看了看小師叔那張不食人間煙火的臉,又低頭看了看手裡香味撲鼻的烤兔子,好片刻才頷首嗯了聲,取出張油紙撕了條兔腿遞過去。
司空承不客氣地接過去,動作優雅但速度不慢地開吃。
笙笙雖覺得眼前這幕有些違和,卻到底是顧著自己肚子要緊,撕了半邊兔子下來撒了蔥花。
烤兔肉外焦里嫩、香味撲鼻,入口滋味恰到好處,笙笙對自己今日手藝很是滿意。
……如果沒有被小師叔整整分掉倆腿和一大塊兔胸肉就更好了。
很快整隻兔子被分食殆盡。
笙笙看著小師叔施施然起身,遞了張手帕過去,沒話找話:「小師叔未辟穀?」
司空承擦乾淨了手,頓了頓把手帕收了起來,隨口回答:「已有許多年未曾吃過食物了,今日得見一時興起。」
「那,那小師叔覺得味道如何?」
「尚可,雖不算頂尖,但以你的年齡,又非專門修煉仙廚,有這火候已是難得。」
「那就好……」
「餓了,為何不來告訴我?」他打斷了她的話。
「我想著不好總打擾您,不若自己先應付著,等下次隨您學習時在詢問。」
「是我疏忽,忘了你還未曾辟穀,我屋後有廚房,你日後盡可使用。」司空承道,「不過那廚房從未使用過,需得你自己收拾,若有不能用的地方盡可告訴我。」
「多謝小師叔!」吃飯問題解決,笙笙高興地行禮道謝。
司空承卻皺了皺眉:「不必如此拘謹,都是自家人,以後也不用再行禮。」
「這……是,那師侄就恭敬不如從命了。」笙笙想了想沒有扭捏。
小師叔於是又神出鬼沒地離開了,只留下句沒頭沒尾的吩咐:「今夜子時前,到我房中來。」
一個成年男子,吩咐個剛成年的小姑娘半夜去他房中?
這難免讓人多幾分聯想。
但當晚子時前兩刻鐘,笙笙還是敲響了小師叔的門。
原因無他,她相信自己師父。
敲門聲過後笙笙並未得到應答,但清風拂過門就自行開了,她於是進屋又順手將門關上。
桌上的夜明珠發出柔和的光芒照亮屋中,繪著紅藍兩色花朵的屏風隔斷了客廳。
屋內冷冷清清的,卻未見到司空承的身影。
「小師叔?」笙笙試探著開口。
「把衣服脫了。」旁邊的臥室里傳來聲音。
「啊?!」笙笙愣住。
半夜叫她來房中就罷了,還讓她脫衣服……
就在笙笙猶豫不決時,司空承捧著個木盒從臥室出來,抬眸看她:「子時將至,動作快些,莫耽誤了時間。」
這下笙笙確定小師叔應是沒有旁的意思,但還是不確定的問道:「脫、脫多少?」
司空承隨口道:「自然是將外衣脫了,你這仙裳防禦尚可、能避水火,但是會影響藥性吸收。」
笙笙探著脖子往木盒裡瞧了瞧,發現裡面的各種認識的不認識的藥材等。
那些靈植或藥材大多是制過的,只最上面紅與藍兩朵靈花明顯新摘不久。
是院中那棵大樹上的花。
想起師父告訴過她,小師叔精通藥理。
雖還不知他到底要做什麼,但隱約猜到對方的目的後,笙笙很為自己方才下意識的旖思而略有羞愧。
修道界不如凡間扭捏,外出遊歷鬥法時打得激烈了衣衫襤褸是常事,顯然小師叔不覺得在人前脫件外套有什麼不妥。
雖說深夜室內孤男寡女的,但瞧著小師叔神色嚴肅,笙笙也壓下了心裡那幾分奇怪的感覺,解腰帶脫了外衣搭在屏風上。
司空承神色平靜地把兩朵鮮花取出,施展法力將其化作粉末。粉末飄飛在空中化作紅色或藍色的星點,星點在法術的控制下繞在笙笙周圍,很快穿過衣物融入她體內。
而她只初時覺得身體有些清涼,並沒有感到別的不適,小師叔的施法就已經結束了。
「進來。」他捧著木盒去了屏風後。
屏風後浴桶里盛著熱水,笙笙跟過去時,司空承正將諸多藥材依次放入浴桶里。
笙笙發現他將每種藥材放入時都伴隨著不盡相同的煉化手法,待得放置完畢時水中雖有藥材漂浮,水面卻還是清澈如初。
「涿光山的靈氣特殊,你下午自行修煉應有察覺,子時正是陰陽交替之際,藥浴能幫助你儘快適應在此修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