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貊靈從天而降,落在他身邊飛著跟隨:「司空承,不管怎樣,我還是覺得,咱們現在這樣誆騙笙笙不好!」
「我哪裡誆騙她了?」小師叔頭也不回,說話非常理直氣壯。
貊靈不敢相信有人如此厚顏無恥:「你你你,你剛才演得傷心樣子,又讓我告訴她你們相處你們有多親密,不就是想誤導她,讓她……」
「讓她什麼?」司空承語氣淡淡的問。
「讓她,讓她以為自己與你相戀,然後你就能輕易抱得美人歸!」
黑白糰子憤憤不平。
小丫頭對它那麼好,它卻迫於淫.威助紂為虐,著實太讓熊難過了,所以它現在膽子都大了不少,總想在司空承身上挑些毛病出來。
司空承聞言卻冷笑了聲,帶三分嘲諷的道:「若是那般,我直接讓你發誓之後,再告訴笙笙,說我與她是愛侶,豈非更加方便?」
貊靈果然噎住。
好半晌才心有不甘的開口:「那你做什麼演那些?總不會是覺得好玩!」
說的話都是真的,可他演出那副被愛人忘記的幽怨模樣,笙笙豈會不想歪了。
呸!分明就意圖不良!
司空承看起來不想理會它的模樣,直到遠離了小院,兩人進入結界範圍,他才笑了笑:「貊靈,我只是希望,她即便暫時忘記了,也能與我如往常那般相處。」
她那麼心軟,若以為自己失憶前與他關係有所不同,他再牽她手時去山間散步時,她定不忍心總是拒絕。
這便很好,僅此而已。
笙笙那麼聰明,真要得寸進尺去騙她,哪有那麼容易。
「那你就不擔心,笙笙日後想起來時,她肯定會生氣的!」貊靈嘮嘮叨叨,「笙笙不是小氣的人,想來早晚會原諒咱,但我聽說你們人類相戀最忌諱隔閡,若萬一的話……那你想和她相戀豈不是更難了……」
司空承收了手中的傘,抬手施法時,前方白雪皚皚的山林幻影般散開,出現在眼前的是深不見底的斷崖。
崖下黑色霧氣濃郁,翻滾著形成「黑色的海」。
「魔淵今晨日出前又有暴動。」
貊靈嚴肅下來:「是啊,本該昨晚來加固封印的,這不是笙笙……那些東西發現封印力量沒有增強,自然會有想法。」
「所以,我為什麼非得要與她相戀?」司空承說道,「貊靈,我時日無多了,屆時若不想魔淵徹底□□,大約只剩同歸於盡這條路。」
他孤身站立在魔淵旁,只讓人感覺有說不清的孤寂。
幾百年的老朋友,貊靈心裡自然不是滋味,飛著上前落在他的肩上。
「那個……你別這麼……別這麼消極……不是都在想辦法了嗎,興許……」
「魔淵若是被打開,不管此後是勝是敗,都避免不了生靈塗炭——我不在乎,這世上死多少人我都不在乎,但我不想成為二師兄除魔衛道路上的『魔』。」
兼濟天下的事,他早已不想再做。
但人欠了債,總歸要還的。
貊靈沉默,生硬地岔開這個沉重的話題:「……那,那也和笙笙沒關係啊。」
「我只是覺得她很好,希望在那之前,能把她留在涿光山上。」司空承抬手施法,手中紅光漸漸濃郁,「貊靈,我只想她順利築基,以及留下陪著我,別的都無所謂。」
這地方太寂寞了,他教她修行,她留下陪陪他,就當做他們間的交換。
他會傾盡所能,把能傳授的東西都交給她,換她甘願在剩下的日子裡留在他身邊。
無論她恢復記憶後肯不肯原諒、會不會心有隔閡,他都不會後悔而今的決定。
「你——」貊靈不知說什麼好,「你這——」
「她有天賦有悟性,有師父師祖疼愛,有同門師兄相護,百年後定是當世天驕。」
若干年後她鮮花著錦,而他連骨灰都不會留下,她只會隱約記得年少時有個關係尚可的小師叔,無論有無隔閡都不會改變這個結果。
紅光自他手中擴散,如水波般蕩漾出去後,下方飄散的魔氣竟似受了引.誘般,如燕歸巢般朝著他聚集而來,在他的掌控下形成新的封印符文。
而貊靈在他身側施展的法術與他相同,吸納的卻是天地五行靈氣,數不清的玉白符文凝聚而出。
黑白二色的符文相互對應,形成一個個小而完整的封印,飄蕩著落入魔淵中。
最終懸崖下方的黑霧平靜下來,好似一潭漆黑死寂的水。
司空承轉身離開,身後幻影歸位,又是被白雪覆蓋的寧靜深山。
只他的臉色白了許多,幾乎完全失去了血色。
「我去靈脈修煉,你尋點獵物給笙笙帶回去,她喜歡吃新鮮的肉食。」
「司空承!」貊靈叫住他,「你,你到底,還有多少時間?」
「……陪她築基總是能做到的。」司空承在結界邊緣撐開了傘,「此事不要告訴笙笙——」
他喜歡的人與物太少了,所以只要喜歡的,就一定要搶過來。
但既然是他喜歡的,就是這天下間最值得被珍視的。他想看她笑靨如花,而非為他的生死傷懷。
笙笙用了小半日來查看小院的現狀。
窗台上的靈植換過了,廚房存的食物變動,後院更是多了半畝長得極好的蔬菜。
從自己的房間到廚房,再到煉丹房和後院,終於不得不死心塌地的相信,時間確實已然過去了月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