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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笑有些人活了數百上千年,竟不如個十幾歲的小姑娘看得清。
又或者,他們到底是看不清,還是太過貪婪?
盼著法器禦敵大殺四方,又不想它太鋒銳擔心迴旋時誤傷了自己,這世上哪有那麼美的事。
笙笙坐了這半晌,力氣也恢復了些,聽他這話不好聽,索性撐著爬起來。
「我管的不是閒事,是自家人的家事。您好歹是我小師叔,費心教我這些日子,昨日還救了我,若沒發現也就罷了,既然發現了我又如何能置之不理?」
扶著旁邊的桌子喘了口氣,笙笙儘量忽視自己渾身無力的狀態。
她怕死,尤其害怕生病而死,所以當初鍛體時格外認真,後來修為達到練氣了也不曾放鬆日常鍛鍊。
正常來說就算法力耗盡她也能單挑七八個七尺壯漢。
可今兒用的法術特殊,這番施法下來幾乎耗光了她所有的精氣神,也就格外的虛弱疲倦。
……這也很正常,若連這點代價都沒有,憑什麼能對小師叔這樣修為的人生效。
才這麼想著,她就聽司空承在身後問道:「你方才用的什麼法術?」
「歸元聖靈決術法篇,本源術法中的木靈愈療術。」笙笙隨口回答,扶著門框走了出去,心裡是無奈且怨念。
這就是師父說的,小師叔不大會照顧自己,讓她幫忙照應著些?
火燒眉毛要閉關了還反覆叮囑她不要懈怠了木靈愈療術的修煉。
她當時還疑惑呢,她又不是隨軍出征兼任醫修,跟著小師叔修煉幹嘛要好生練習治癒禁術,有那功夫多看兩本菜譜都更有價值。
結果……師父他若是對今日情形毫無預料,笙笙把自己名字倒過來寫。
好得很,等師父閉關出來,要是不給她個說法,她就把師父三百年前突發奇想用鐵鍋煉丹藥結果把宗門食府炸了的事兒抖出來。
而她的身後,司空承到了門邊,卻終究沒有開口說什麼。
只是默默看著她穿過庭院,看著她路過仙魔琉璃樹下時抬頭看了片刻,爾後回到自己的房中。
直到她的房門關上、屋中的燈火熄滅,他才轉身回屋關了門。
在廳內站定片刻,他去了書房,在書架上翻找起來。
他記得自己有收藏關於如何通過布置陣法調控季節的書。
別的地方也就罷了,笙笙要每日準備三餐、聽他教導修行都需要穿過院子……涿光山今年的風雪格外的大,小姑娘瞧著身嬌體弱的,修為又實在太低,若是不慎生病了,二師兄曉得了還不得撕了他。
是了,倒也不是心疼她,只是他欠二師兄甚多,所以理當照顧好這個師侄。
所謂調控四季的陣法,其實就是調節陣法範圍內的溫度,以及是否阻擋某些東西進入陣法範圍等。
司空承從前既不種植靈草也不養殖妖獸,更懶得因為些許享受費神,因此從未學過這類陣法。
但所謂大道殊途同歸,他本身就有不錯的陣法造詣,要布置的陣法涵蓋範圍也不大,他將相關的陣法書籍看完就已然心中有數。
清晨時他布置妥善了陣法,沒瞧見笙笙起床做早課,想著她夜裡睡得晚倒也沒有多想。
直到正午,他從外頭回來時,院子裡還是安安靜靜的。
司空承有幾分不放心,進了笙笙的屋中,探查過後才發現她是虛耗過度,若但靠著睡覺來恢復,只怕要三五日才能醒來。
在儲物戒指里尋了片刻,司空承取了個拇指大小的玉瓶出來,左手拇指和食指輕輕捏開笙笙的嘴唇,把玉瓶中的乳綠色的汁液倒入她口中。
笙笙醒來時已是下午,窗外飛雪仍在飄落,但她覺得神清氣爽,心情也就格外的好。
哪怕是出門時發現自己睡覺竟忘了上門栓她也沒放在心上。
……這山上也沒外人,貊靈就是只大熊貓闖進來也無所謂,小師叔品行正直更不會私闖,所以也沒啥好擔心的。
院中沒有風雪、溫度宜人,笙笙隨手取了長劍出來,在院子裡練了半刻鐘劍法,更覺渾身筋骨都舒展開來。
只是腹中有些飢餓,著實有幾分掃興,笙笙想了想還是放棄去山中轉轉的念頭,打算先做點吃的填肚子。
卻在穿過院中將要繞到廚房時,她忽然停下了腳步,抬頭朝著天上看去。
天空中分明飄著鵝毛大雪,只是這些雪花在接近小院上空時都無端消失了。
作者有話要說:
四千字章~小師叔傲嬌~這次只是前奏,可不是文案上的劇情哈!
第10章
笙笙在院子裡了片刻,慢慢往院外走去,穿過仙魔琉璃花樹下推開院門。
院外寒風呼嘯,飛雪漫天。
笙笙伸出手去接到了朵雪花,六角的冰晶在掌心裡美麗絕倫,只是呼吸間又化作了水珠。
這美麗停留的時間很短。
笙笙輕輕吮了那顆水珠,取了傘出來撐著走入風雪中。
可她才走了不到十步,就聽見頭頂傳來輕微響動——
她的傘,被風吹壞了。
油紙傘的傘面四分五裂,傘面連帶著傘架、傘骨飛走,撞到不遠處的樹幹後跌落在地。
笙笙抬頭看了看天,低頭看了看手中僅剩的根光禿禿的傘杆,呆愣在原地。
她這次下山特意去買的、因為要求質量最好又要馬上到手所以花了雙倍價格的、手裡唯一的一把傘……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