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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法術已成形大半,再想阻止也毫無意義,貊靈乖乖閉了嘴愁眉苦臉的坐下來,憂慮地看著法術中心的兩人。
山石草木間的各色光點浮動,紛紛如燕歸巢般投入蔚藍的明月中。
然後純白的靈氣如絲綢般探出,輕輕地觸及了笙笙的身體,將那特殊的靈氣注入她的體內。
笙笙體內耗損的精氣神快速恢復著,瘴氣輕而易舉地煙消雲散,她臉上和身上的傷痕、膝蓋上的淤青等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痊癒。
純白的靈氣收回,蔚藍的明月淡去。
烏雲散開,天空中的月亮再次出現。
山間安靜,好似什麼都不曾發生過那般。
而笙笙的臉色也恢復了紅潤。
可就在她睫毛微動、將要醒過來時,司空承抬手施展法術讓她陷入了沉睡中。
他垂眸看著她,神色在暗影里辨不分明。
貊靈無端地感覺到害怕,卻到底弱弱地開口詢問。
「……你……她都已經好了,你還要做什麼……」
「我說了,要留住她。」司空承低聲道,抬手撫摸上笙笙的臉龐,「貊靈,這涿光山上太寂寞了,我想在最後的時間裡留住她。」
貊靈不明所以。
而司空承也沒先解釋,掌心挪到她眉心處,淡淡的光芒亮起又熄滅。
做完了想做的,他才解釋:「月華九天可以恢復她身體的損耗,卻無法驅散她心中的陰影,心性不穩會影響她築基的。我相信她自己可以調整過來,但我未必還有那麼多時間,所以……」
「怎……怎樣?」
「我暫且封印了她今日的記憶。」
貊靈呆立半晌,終於忍不住開口:「可是你那封印記憶的法術,並不能準確到一時半刻……」
「所以可能會多封印些日子,你管好自己的嘴。」
貊靈:……?
所以這位「不辭辛苦」說這麼多,與其說是給它解釋,不如說是警告它不要露餡兒。
「可這法術只是暫時的,少則三兩月多也不過一兩年,她早晚會想起來的啊。」
「那時她也築基成功了,有的是時間慢慢解釋。」
司空承說著,彎腰把笙笙抱了起來。
「可是,你這樣做到底圖什麼?」
貊靈邁著小短腿追上去,眼巴巴的想要求個答案。
然而司空承沒理會它,抱著笙笙緩步走在雪地里。
大熊貓得不到回答,忽而生氣的跺了跺腳。
「司空承,你騙熊!」它飛起來繞到前方,叉著腰不滿指責,「我也見過形形色色的修士,小丫頭心性算是極好的,且她慣會為別人著想,無論埋骨地或飲血之事,你若好好解釋她定能諒解,而她縱然心中有所介懷,多不過三兩月定能放下。」
「你懂什麼。」司空承繞過它。
貊靈氣急敗壞地追上去拽住他的衣袖:「你說清楚!笙笙身體的損耗說到底不過精氣、血氣與修為,有的是旁的法子補足,不過是多花些時間,如此她築基即便晚些也不會超了百日。我知你近年來時日艱難,卻也不會只剩這點時間,你又何故非要耗損修為,還封她記憶!」
司空承停下腳步,抬頭看了眼天上明月。
半晌終於開口:「你以為我說的是埋骨地與飲血之事?你以為笙笙那麼膚淺?」
「那……」黑白糰子迷惑了,「那你指的是什麼?」
它對人類的紛爭著實不了解,方才那翻話已然是它所有智慧的結晶了。
「二師兄行事從來滴水不漏,貊靈你說,我這些年深居簡出就當真能瞞住他嗎?」
「那又如何?」
「笙笙說過,她是兩年前開始修煉本源術法的。她來涿光山之前,二師兄反覆叮囑她要好生修煉木靈愈療術。」
貊靈呆立空中許久。
回過神來時司空承已經走遠。
「你是懷疑,浮玉仙君將笙笙交給你教導,根本不是因為要閉關,而是……不會不會,浮玉仙君性情正直,就算他將你視如己出,也定然做不出……不可能的,你定是多想了!」
黑白糰子飛快地否認。
「若是為了鎮壓魔淵呢?」
小傢伙呆住,堅定的神情收斂,心中也開始不確定。
仙門修士對魔族有多痛恨它是知曉的,不少人為了消滅魔族連親生血脈都能犧牲,何況是才養了十餘年的徒弟……
「……你又何必早早下定論,萬一呢……」
「是啊,萬一呢?」司空承笑了笑,看向懷裡沉睡的笙笙,目光複雜難言。
萬一呢?
他能想到的,笙笙也能想到。
自她入門,他就未去過浮玉山,不知她的過往,也不知二師兄對她是何種態度。
笙笙如此信任自己的師尊,若撞上那個「萬一」,定會難過非常。
被至親放棄與傷害的痛苦,他比誰都清楚。
若她因此介意,那便不是三兩年能放得下的心結,屆時短時間築基無望,她定會想要離開。
哪怕只是萬一,他也不想去賭。
他不想放她離開,也不想她怨著他留下。
貊靈蹲在岩石上思考良久,總算是搞清楚了司空承的打算,追上去落在笙笙懷裡。
「也好,待小丫頭築基後,到下次進階少說三五八年,期間即使有心結也不影響日常修煉,有的是時間慢慢想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