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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打算請外援,海螺也是外援給的,可以傳音。只用施簡單的傳音術就能傳給很遠很遠地方的人。
海螺很快晃了一下,裡面傳出一道朗音:「不幫。」
討厭鬼不善良了,骷炎哭死,放下海螺又掏出銅鏡,在崖口坐著,著起了妝容。螺子黛,胭脂,口脂……她還在眼尾處貼了細小的碎水晶,瞧著有些違和但也不醜。她還是不挽發。
女子身在初晨中,暖色中青絲垂地。不束髮髻,像這山中精靈,小小巧巧,靈動得很。她最喜在好看的地方變得漂漂亮亮的。
若書院裡的人再生得俊俏些,許是她也不會一時賭氣就爬出來的。
骷炎把發別在耳後,起身拍拍衣裙,朝山下走去。山下的世界,無聊又熱鬧。上山求學,她的疑惑得到的是不明不清的答案。
她想這次下山能遇見些好看的人,喜極了好看的東西,漂亮的人。
第3章 初骨
夢裡。
夢裡好像有人在哭,她聲聲泣血。
夢裡她在被審判。
窗外大亮,床上的人和衣而睡,還未醒。汗水流過她的額,沒入發間。長長的睫毛在不安的扇動,鼻尖呼吸有些急促,雙唇的顏色變淡,還乾裂起皮。
噩夢裡,那個女子哭得嗓子發疼。骷炎理解不了,但是自己的夢,她感同身受。
她似咽了口水,嗓子幹得發疼。
疼痛的刺激,骷炎睜開眼,眼白還泛著血絲,臉色蒼白。她想起來喝杯水,剛一下床兩眼一抹黑,雙腳發軟跌在地上。全身無力摔了也不疼就是麻麻的,引得胃有些翻騰。
緩過神,骷炎喝了杯水。出門前盤點自己東西沒有少數,就下樓退了房。
因著身子不適,不適趕遠途。這裡沒有集市,購物困難,骷炎只得在掌柜的燦烈笑里肉疼買了一匹馬,還好馬的耳朵生得不錯,腳力也好,跟著新主人撒歡的跑,偶爾停下來到溪邊喝水。
骷炎身子是不弱的,大抵是這幾天趕路吃得少,夜裡蓋不慣店裡的被子沒睡好。氣血有些虛,一時不慎,風寒入體。
小河為界,那邊是黃天沙漠,這邊碧色綠地。少女在邊上蹲著,看水中自己的倒影。模樣算不得丑,但是也夠平凡無奇的。所幸,皮膚白淨,倒是彌補了些不足。清清秀秀,臉部還有肉肉的嬰兒肥,眉眼看起來有些稚嫩。
「真可惜,不是個大美人。」但凡,她是膚白貌美大長腿,她能隔山遠海的惦記墨琴的鹿厭城,能惦記微柳的木賢殿下,能惦記佳人的千聿?
不能!
她不是那樣的人,可是,但是,鹿厭城,木賢和千聿都太好看了,她學得不好形容不來。大概和書里一樣,公子翩翩,風流倜儻。
總結原因都是生得不好瞧,打個了噴嚏,鼻子通暢了不少。
「臉再瘦些,鼻樑在挺一些,再長高一些,再有氣質一些……錢袋再鼓一些,就完美了。」骷炎嘆了口氣,望著對面的一片黃沙,從布袋裡掏出一根通體銀白色的簪子,簡單的挽了發。
她接下來的路,就是趟過這條小河,穿過那片沙漠,到達沙漠中心,夷城。沙漠,受詛咒的黃沙。
鹿厭城是夷城的主人。夷城,各界帝王貪婪之地,卻鞭長莫及。地勢詭異,雖處黃沙中心,中心卻有綠洲,有最豐富的礦石資源。鹿厭城生得俊美,能力實力強悍,墨琴對他簡直痴迷。
骷炎牽著馬趟過河水,向著墨琴男人……夷城走去。剛踏足沙漠,毫無準備就被風卷了一嘴沙土。
「嘔!」
趕去夷城的人不少,風沙里屹立不倒的小茶棧坐滿了人。骷炎坐在正對門的位置,大門緊閉。茶棧里沒有食物,要了盞酒,壓壓身上的不適。
腦袋還是發昏,不如早晨那般嚴重,休息一下就能好的。茶棧有技巧,外面出汗出得脫水,裡面倒是涼快得很,骷炎打了個冷顫。
外面天色暗得壓抑,連帶棧中也昏暗得不行。
「這沙漠裡的天都暗的這麼早?」有人疑問。
有人解答:「這,恐是沙暴要來咯。」
一個話題開始,他們互相搭話,有瞧見小姑娘一個人也熱心喲嚯:「小妹也是去夷城湊熱鬧?」
骷炎回應問話的人一個大大的笑容:「是的。」
年紀稍長的問:「姑娘裝束少見得很吶,莫不是苗疆女子?」
「不是。」骷炎搖頭,沒有多做解釋,她還是難受的。
見人不願多說,他們也沒有多纏問。繼續喝自己的酒,和自己夥伴喋喋不休。
骷炎抬起杯子,剛送到嘴邊,心口猛然的刺痛。酒水撒在桌面泛濫,胃裡翻湧引得她有些乾嘔。僅是一瞬間,像是錯覺。
這時,客棧的門被推開,進來兩男一女。
她們逆著光走來,身後是漫天黃沙。
女人容顏嫵媚,身姿妖嬈,一舉一動皆是風情。可她冷著臉,高傲得像只天鵝。
白衣的男人眉目溫和,面容也俊美,嘴角上揚,氣定神閒的模樣,氣質悠閒,宛如他在踏青賞花。
而另一個男人綠衣隨風而動,面若驚鴻,天資神顏。他的那雙眼睛長得勾人,但裡頭又好像藏了年久蒙塵。原來真的人有人可以做到孤塵冷傲。
骷炎看著男人,她覺得自己的胸腔里的心臟,寂靜了一瞬間,隨即瘋狂跳動,像要破膛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