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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緒複雜。
「我沒忘！」褚允寒大吼道，滿眼狠厲，「是你忘了。你忘了嗎？邪靈滅神魔兩族，是人族，
是人族背叛！」
「你母親之死，你父兄之死，我父兄，所有族人的死，都是因為人族的背叛！他們該死！邪靈和人族都該死！」
慕九潯腦海中霎時間閃過很多，之前輪迴鏡中沒有看見的東西。
她眸色暗淡無光，嘶啞著聲音道：「所以，你收集輪迴鏡碎片，是為了伯伯他們？」
「是，萬年了，我沒有見到他們，後來我才看見你的家人。我想著，再來一次，再開一次輪迴鏡，集族人們的神魂碎片，讓他們也能輪迴。」褚允寒低著頭，淚滑落眼眶。
「你知道，開啟輪迴鏡的代價嗎？」
褚允寒抬起頭，陰翳病態地笑著：「當然知道，輪迴鏡要開啟，除非天下生靈遭遇到湮滅之險。
可，那又如何？哈哈哈，他們都死了，換我族人，換神魔兩族人回來，換我們還像以前那樣，不好嗎？」
「那阿玥呢？你有想過阿玥嗎？你如果也不在了，你讓她一個人怎麼辦？」
「沉沉浮浮，萬年之餘了，她一直陪在我身邊，我多希望和她找一個地方，藏起來，忘掉一切，重新生活。可是，不能忘啊，萬千族人的仇，豈是可以放下的！
命定之數，天命難改，可我偏要覆了這天下！這句話，還是你說的。」
褚允寒站起身，飲完杯中酒，狠狠地摔了杯子。
「你可知，當初我和阿玥如何逃出來的？人間大帝帶著變成契約邪靈的軍隊，闖入鳳梧山，鳳族本就在劫難逃，我和阿玥根本沒有生還可能。
是你的二哥哥，恰好在鳳梧山，是他護住我們逃走的，最後一眼，我看見他被人族砍斷金色雙翼！最後自爆神魂，與那些腌臢之物同歸於盡。
我問他為什麼以命相護，你猜他怎麼說的？」
褚允寒悲痛道：「他說，因為你們還小，能出去，那就一定要逃出去，一定要活著。還有，因為我們是他妹妹的好朋友，如果我們也出事了，妹妹會難過的。
多好的人啊，卻死在人族的背叛上，我他娘的都替他們委屈！哈哈哈」
他仰起頭癲狂大笑，旋即又低下頭捂著臉慟哭著，神色極為執拗，沉聲道：
「為什麼！萬年前，你本來要覆滅整個人族，你為什麼，要放過他們？區區死的那幾十萬人，怎麼能抵命？他們都該死，統統都該死！
你做不了，沒關係，我來做！」
慕九潯站起身：「可是如今這些人早就不是當年那些人了，他們是新的生命。當初背叛者，皆被我斬於劍下！毀了靈魂，永生永世不得輪迴。」
褚允寒執劍，與慕九潯相對：「我知道，你我終歸是不同路的。當初，我是抱著讓人類和邪靈皆滅的目的去的。來吧，我手上沾滿了許多人的鮮血。
我不接受任何人的審判，
但你可以，我的小殿下。」
第486章 人盡皆知，我愛你
慕九潯手中弒神劍現，她一雙紅眸輕顫，生平第一次，握劍的手顫抖著，拿不穩劍。
她問道：「你早就知道有這一天，為何在萬世的輪迴里，每次都冒死救我？殺了我，你不就可以完成你的大計了嗎？」
褚允寒笑道：「下不去手，七萬年的情誼，你和你哥哥兩次的救命之恩，若是沒有你們，我不可能站在這兒。
來吧，不用給我找理由，殿下，你別忘了，你是天帝的小帝姬，我手染無數無辜人鮮血，不容你手下留情，審判我吧。」
他提劍朝慕九潯刺去，毫不留情，招招致命。
慕九潯提劍而去，劍與劍碰在一起，一陣罡風，打落了一地的桃花。
幾個回合下來，褚允寒躺在地上捂著胸口，吐了一口血。
慕九潯提劍停在他不遠處，手顫抖著。
「你是天界小帝姬，出生起，便是神力強大，神魔雙血脈，雖然小時候愛玩了一些，桀驁張揚，但善良正義，很多地方與天帝極像。
當年也是你封印邪靈一族，讓神魔兩族有機會重生。即便神魔兩族慘死，你也依舊保持著那份善。
這天界小帝姬之位，沒有人比你更適合。
殿下，來吧，您的審判，我認命。
我也可以解脫了，這些年來步步為營，可是卻不見族人歸。」
「若有來世，不入輪迴，這世間，不來了。」
「只是，阿玥是無辜的，我與她墮妖，掩藏身份時，我便將她的記憶封了，可是她卻還記得我們四人一起的那些時光。
我若死了，你編個謊話，她會信的，你知道，我們四個中，就數她最笨！」
說著，褚允寒笑著，不斷咳嗽著，眼中滿是眷戀和決絕。
慕九潯抬起劍，劍飄於空中，直指褚允寒。她不斷說服著自己，他有罪，他殺了很多人，可是控制著劍的手，顫抖著，遲遲不動。
褚允寒輕笑：「殿下，你還是太仁慈了。」
語罷，他運起全身妖力，和為數不多的神力，沖向弒神劍，弒神劍動，直刺向他。
他奮力一搏，用全身血肉相祭，撼動弒神劍，就連慕九潯都來不及阻止。
「不要！」
褚允寒卻笑著閉上了眼，可等待的刺痛遲遲未來，身上像是被誰壓住一樣，以及慕九潯失聲的驚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