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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思涌卻聽的咯噔一聲。
薄意琛的事情她已經知道了,異空間的事情薄家也有所了解,林美君還想問什麼?
帶著這種揣測,文思涌還是答應了林美君過去一趟。
他再度來到醫院時已經是夜晚,來了不少人看林美君,這會兒全都回去。
偌大的病房只剩下林美君一個人,文思湧進來時四下一掃,本來想問薄家人怎麼沒來陪她,但想想即使她不知道薄意聞也是外來者,現在這個情況說什麼都算傷口撒鹽,文思涌先開口道:「美君。」
他們和林美君都算是青梅竹馬的交情,彼此之間關係都不錯。
「老文。」林美君原本看著病房窗外,見到文思湧來了,氣色不太明朗的臉上揚起一抹笑:「麻煩你跑這一趟了,你先坐。」
「咱們之間就不要說麻煩了,你多多注意身體。」
文思涌坐下,思考著林美君叫自己過來到底是想問關於薄意琛的什麼問題,自己要該怎麼回答。
「老文,我有件事想問你,你不要再瞞我,你跟我說老實話。」
林美君這突然開口,讓文思涌心中更加忐忑:「是關於意琛的?」
「不是。」林美君出乎意料的否認了,她用還帶著血絲的雙眼緊盯著文思涌,似乎都快哭出聲來:「你當時告訴我意琛是外來者的時候語氣分明有所隱瞞,你告訴我,是不是不僅是意琛,連意聞也是?」
文思涌:「……」
他得幸虧自己坐下來後什麼東西都沒拿,否則一定會因為事態而拿不穩。
文思涌的指尖微顫,向來在各位領導指尖打轉擅長言語的他此時不由得語塞,他也明白,自己根本不需要說了,他的微微驚愕已經暴露了這件事的答案。
林美君向來聰明,她會察覺到這一點似乎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
「我就知道。」
林美君痛苦的將臉埋進手心裡:「我就知道啊……」
語氣里無比的絕望。
文思涌趕緊坐起身來到床邊,極為緊張,想要安慰又發覺說什麼都是徒然,只能擠出一句:「美君,你……想開點……」
可這種事,怎麼想的開啊?
林美君痛苦的搖著頭,抬起一隻手搖了搖,聲音像被哭音吞沒:「我沒事……我叫你來,你就該知道,我已經做好了心理建設。」
所以她再難過,都無濟於事。
她只是從文思涌的表現中知道了最為可怕的那個真相。
文思涌頭一次覺得什麼安慰都是徒然。
尤其這種事發生在他的身邊,薄意聞那孩子他從小看著長大,他也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設才說服自己。
要不是雲皆發現,他們都不知道,這才是更可怕的。
文思涌最終嘆口氣:「你怎麼發現的?」
林美君捂著臉,手指尖都被眼淚倘濕,好半天,她抬起頭來,擦拭著自己的眼角:「意聞從小就和我不親。」
文思涌有些愕然,這還是他第一次從林美君嘴裡聽到這樣的話。
「他太聰明了,就是因為太過聰明,從小什麼事情都有自己的主見,我和他爸根本沒辦法去了解他的內心。他從小就不怎麼和我溝通,但我當時只以為這孩子性格便是如此,我不能接受的,就是意琛這件事。」
身為一個母親,兒子和自己關係並不親密,平常人看來似乎也沒太大問題。
但她面對薄意聞,最多的就是失落。
一個孩子,從嗷嗷待哺到長大成人,他都和自己的母親不太親密。
二十多年來,她甚至沒有從薄意聞那裡聽到過任何屬於他自己的秘密。
別人看來,薄家大孩子如此優秀,是周圍人所有的榜樣,薄家真是三生有幸,但只有林美君自己知道那有多違和。
如果僅僅是這樣就罷了,她也只會認為薄意聞天性如此,她只是生了一個比較涼薄的兒子而已。
直到薄意琛這件事。
她其實一開始就在懷疑,這段時間,她一直在想,一直在想。
小時候那些細微的違和,都化成了一個最可怕的猜想。
薄意琛被占,那麼薄意聞呢?
他是不是來的更早,是不是早就搶占了屬於她兒子的身份?
她害怕又不敢相信,直到這次面對薄意琛情緒失控。
最終還是決定,要從文思涌嘴裡得到證實。
如今更可怕的猜想成了真,她心頭已經生出了一種果然如此的無力感。
「為什麼是薄家,為什麼偏偏是我林美君的孩子,兩個孩子,兩個孩子啊!!」
林美君的哽咽聲讓人聽著都悲傷。
文思涌只能沉默。
他撫了撫林美君的背,這種情況下,他怕她真的氣出個好歹來。
林美君哭了幾分鐘,文思涌並沒有催促什麼。
好半天,林美君大概是緩了過來,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問了一句文思涌:「國家不會放過他們的,對吧?」
文思涌嘆氣:「美君……」
他注意到林美君說這句話的時候,手指尖都被掐紅了,可想而知她到底在做多大的心理建設。
「我不是那個意思。」林美君道:「我知道這件事已經沒有了挽回的機會,我要替薄家和林家安排後路。」
她必須冷靜下來。
兩個兒子已經毀了,沒有任何辦法能夠救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