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簌簌正心疼上面的幾隻雞成了焦炭,突然發覺那老闆娘手裡握著一件緋色的小衣裳,躺在桌上便睡著了,而大火已經漫到了她身邊,她卻一點甦醒的跡象都沒有。
簌簌當即就從樹上跳下院子,然剛一踏進著火的屋子,簌簌只覺劇烈的灼燙感迅速燎了鞋襪,一瞬又將腳收了回去。
她可是顆果子啊,果子是最怕火的!
簌簌站在門前不知所措,剛想喊人卻瞧見屋裡的老闆娘已經醒了,她想掙扎著逃出來,卻因吸了濃煙渾身沒了力氣,兩腿一軟就倒在了火海中。
「大娘!」
簌簌驚呼一聲,再顧不得其他,提起裙擺就鑽進了火里,而旁邊她伏過的大樹,驀地落下數不盡的葉子,借風一吹,將葉子刮進屋裡,一時也將火的勢頭給壓了下去。
這時鄰居家有所察覺,忙喊了人過來救火,一家一戶便提了水桶木盆,一遍一遍的澆上去。
待到火勢減小,只見從燒焦的門中走出一個瘦弱少女,艱難的半抱住一個壯實的婦人。
眾人齊齊將兩人攙扶出來,簌簌方才將白氏費力地擱在地上,白氏淒眯著眼睛,突然向簌簌伸出了手。
她兩眼滿是淚光,模糊的什麼也看不見,去只顧痴痴地念道:「晴晴,晴晴,你回來看娘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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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氏悠悠轉醒,瞧著斑駁的床頂,一時還不知今夕何夕,直到瞧見趴在床邊睡著的簌簌,才想起發生了什麼。
於是幾乎一瞬,她眼中就蓄滿了淚水。
白氏想伸出手摸摸她的頭,簌簌卻極淺眠的已經醒了。
簌簌如驀然踏入人間的小鹿,先是懵懵眨了眨眼睛,才似乎想起昨日老闆娘對她的惡意,立時就坐了起來,兩根手指不安地糾纏在一起十分招人疼惜。
白氏看了面上更是動容,伸出手慢慢拉了簌簌,簌簌也順著力道,乖巧地坐在床邊。
白氏瞧著她為救她弄髒的小臉兒,淚落了下來。
「謝謝你,孩子。」
簌簌這才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然後想笑又不敢的微微搖了搖頭。
她救了人,心中也是很有成就感呢!
白氏喃喃道,「真是多謝你,若不是你,我這條老命,昨晚就該沒了。」
簌簌想了想,認真道,「大娘不要這麼說,我看到了必然是會救的!不光是我,任誰看到了都會救的!」
白氏將淚擠了出去,好好問簌簌:「你叫什麼名字?昨晚那麼晚了,怎麼還……」
簌簌見老闆娘這樣問,怕她以為自己有什麼不軌之心,忙解釋道,「大娘,不是的,我沒有一直守在你的烤雞店,我是在山上看到你的鋪子著火的,我真的沒有想要……」
簌簌還未說完,白氏便笑著搖了搖頭,然後問道,「你在山上做什麼?你不回家麼?」
簌簌被這樣一問,登時舌頭被貓叼走了似的,許久才小聲說:「我,我沒有家。」
白氏瞧著她落寞的模樣,終於說出了心中所想,「那你願不願意,以後同我住在一起?往後我做你娘親,你就有家了。」
簌簌仿佛一顆心都被揪起來,不可思議道,「真,真的嗎?」
以後同烤雞住在一起?
以後有一個會做烤雞的娘親??
瞧見白氏點了點頭,簌簌頓時幸福得快要昏過去了。
白氏瞧著簌簌雀躍的模樣,慢慢將她摟在懷裡,兩行清淚徐徐落下,聲音顫得不成樣子:
「我從前也有個像你這樣漂亮的女兒,她父親走的早,有一日我出門幹活,她突然發起熱來,家裡沒人管她,她便燒傻了。」
簌簌聽得心一揪,又緊接著聽白氏說道,「從此啊,她便像個小尾巴似的跟著我,走哪都甩不掉,人人叫她小白痴她也不惱,我真是不應該離開她半分啊。」
白氏說著說著又痛哭起來,當初晴晴與簌簌一般大,都是傻傻的惹人疼,那年晴晴有一日突然就不見了蹤影,她發瘋似的找,可直到今日都沒能找到。
「我真是不應該離開她半分,真是不應該離開她半分……」
白氏哭著哭著就將簌簌的身子摟緊,緊得簌簌都有些喘不過氣來。
可簌簌心中卻十分難過,她理解大娘思念女兒的心情,可她畢竟不是她女兒,於是簌簌輕輕掙開她的擁抱,怕惹到白氏似的小聲說:
「大娘,可我畢竟不是晴晴,我是簌簌,我,我,別人罵我小白痴我是會生氣的。」
白氏聽了簌簌發自肺腑的話,心中的柔情徹底化成了一汪清水,「好好,我知道你是簌簌,你是好簌簌,誰說你是小白痴的?你可是我的小福星。」
白氏兩手輕輕拭了拭簌簌臉上的浮灰,捧住她的小臉蛋,哭著笑道,「你怎麼還叫我大娘吶?你不是認作我是你娘親了嗎?」
簌簌害羞得不敢抬頭看白氏,她從前可是從來沒有叫過娘親這種神奇的稱呼的,於是白氏哄了好久,簌簌才甜甜地叫了一聲娘親,然後就被摟進了懷裡。
「你沒有姓氏,往後便隨了我姓,叫白簌簌,做娘親一輩子的小福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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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憂宮,於淮河以北山花爛漫處,百鳥紛飛之境。
宮廷大氣雅致,園林設計精美,不像江湖人口中至毒至惡之所,倒像是哪位公主山間隱居,搭了宮殿享田園之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