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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轉了轉頭,將心思拉到攪和生意上來。
黃老二面上立時現出一片痛苦之色,攔了要買的客人,直挺挺在攤子前方躺下。
「我都中毒了你們還買,是不是缺心眼兒啊?今日我攔著你們,是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他說到這又狡黠一笑,「我這可不是救一命,我是救了這麼多條人命啊!」
本來井然有序的小攤子,給黃老二這樣一攪和,後頭的顧客不能上前,白氏和簌簌又遞不過去,白氏和客人們雖然生氣,可也不能踩在他身上吧。
白氏黑著一張臉,冷聲道,「你是賴上我們了?」
黃老二一轉頭,又哎呦起來,「我這哪叫賴上你們!我這是,我這是消費者的合理訴求!」
白氏心中一個氣滯,強忍住怒氣,「你若是再這樣胡攪蠻纏,我便要去報官了!」
黃老二一怔,旋即也左耳朵進右耳朵出,聽見報官他也不怕。
他本就好死不如賴活著,進了牢還有牢飯吃,再厲害點也就打個幾板子,受幾天皮肉之苦,若是李氏的生意黃了,那可是一輩子沒飯吃的事!
一時的困頓還是一輩子的困頓,他還是拎得清的。
黃老二這樣撒潑打混,白氏竟一時也沒辦法起來。
身後買不成酥餅的客人逐漸急躁,一聲聲「這人怎麼這樣啊?」「這酥餅大家吃了都說好,怎麼就他有事?」「是不是這酥餅確實不適合有些人吃?」「……」
眼見客人們的話風越來越不像話,黃老二躺在地上得意洋洋,白氏卻急得像油鍋上的螞蟻。
她左轉轉右轉轉,終於對簌簌道,「簌簌,你先在這看著攤子,我去請陳捕頭過來。」
她說完朝黃老二射了一記眼刀,黃老二不疼不癢,白氏正要離開,簌簌突然拉住白氏,在她耳邊說了句話,說完白氏轉頭去看黃老二丟在地上的酥餅。
看了酥餅後白氏緩緩露出笑容,面上有了幾分把握。
她走到黃老二面前,「你說你是吃這酥餅鬧的肚子?」
黃老二一梗脖子:「正是!」
白氏瞧著他冷笑一聲,「呵,你還正是?」
聽著白氏學了他的腔調,黃老二一揚眉毛,一副你奈我何的模樣,他瞧見白氏走到他丟的酥餅旁,將酥餅一塊塊撿起來,臉色頓時就不好了。
白氏將酥餅拼在一起,套了油紙擱在秤上,詫異道:「哎呦!這吃了酥餅還能有二兩呢!這是夢裡吃了我家的酥餅吧!」
白氏這樣一說,顧客們紛紛伸頭去看秤上的兩數,果不其然是二兩,不多不少正正好好。
這一番烏事件,徹底讓人看清黃老二就是來胡攪蠻纏的。
怎麼會沒吃酥餅便賴人家酥餅有毒呢?
這不是無理取鬧的嘛!
於是大夥開始討伐起黃老二:
「你這廝,沒吃酥餅便吵著這酥餅有毒,你這不是無事生非?」
「就是就是,你這滿口胡言的,若是大夥真的信了你的鬼話,豈不白白冤枉了人家!」
「是啊,你破壞人家生意,絕人家財路,這不是殺人父母麼!」
黃老二猛得就坐起來,他就是撒潑了一會兒,怎麼就成了殺人犯了呢?
黃老二一不做二不休,猛得抓住秤上的酥餅就塞進了嘴裡,囫圇吞棗地咽了下去,重新躺回去裝死。
他這番做派已是司馬昭之心人盡皆知,大家都不再信他,在旁邊岔了一個小隊,重新買起酥餅來。
雖說酥餅正常售賣,可黃老二躺在那裡畢竟顯眼,又確實擋了道,排隊買酥餅的客人一眼看到了頭,遲遲沒有人續上。
白氏深深嘆了一口氣,對黃老二說,「你還真當沒人能治得了你了?等我賣完,即刻拉你去見官!」
黃老二嘴角上揚,兩手枕在腦後,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還略有些愜意。
可就這樣賣了一會兒,忽然有客人問了白氏一句:
「你看那人是不是有點兒不對勁啊?」
白氏和簌簌伸頭看去,只見黃老二打起噴嚏,臉上脖子上開始發紅,他又急躁得撓個不停,整個人都紅彤彤的,打著噴嚏抓耳撓腮,一時還真有些駭人。
這下黃老二還沒說話,正排隊的一人突然道,「這酥餅不會真的有毒吧!」
話音剛落,才買到酥餅的客人手一松,酥餅就啪嗒掉在地上,這一瞬猶如擲下一枚炮彈,引得眾人都沸騰起來。
「啊呀他是怎麼了!方才沒吃是裝的,這下大傢伙可親眼見著他吃了!」
「對啊我親眼看到,他吃了才發病的!」
「這是怎麼了,你看這脖子都快被撓爛了!」
「真是嚇人真是嚇人,都說這酥餅有靈力,能強身健體,可這般也說明不是對任何人都有效啊!」
「啊,那我還是不買了,求著保健再把命搭進去可是不值!」
隨著討論聲漸大,隊伍中不時有人中途離開,本就一眼看到頭的隊伍這時更是走得稀稀拉拉。
白氏正手忙腳亂不知所措,簌簌突然拉住白氏道,「娘親,你先穩住大家,我去醫館請大夫過來。」
白氏一聽這話想說什麼,簌簌卻已經一轉頭走了,瞧著簌簌堅決的背影,她突然有些放心。
她是看著簌簌一步步做出來的,酥餅有沒有問題她還不知道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