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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送給帝君的,不若先讓我嘗,他的口味我知道幾分,我嘗著不好,必是他也嘗著不好,我早早告訴了你,免得你觸帝君的霉頭,惹帝君不快。」
簌簌聽了這話有些迷惑,她知道徐墨陽的口味?她和他很熟嗎?她不才進的無憂宮。
簌簌愣在那裡沒動,瓊雯自行從亭子上走了下來,長長的裙擺拖在後面,一把奪過簌簌的食盒,手指輕輕一碰,蓋子就『啪嗒』一聲掉在地上,水梧連忙彎腰去撿。
瓊雯見著那糕點一愣,她如今雖然成了別家姬妾,可從前本家風光的時候,也是地方大戶,各色糕點也是吃過見過的,卻沒想過簌簌做的竟這般精巧。
況她一掀開蓋子,就聞到了鹹蛋黃的香味裹挾著奶香一起飄來,頓時便拉下了臉。
她兩指捏起一個奶包,簌簌見她打量許久,以為她要嘗嘗,豈料她剛放到口邊,兩指一松,那焦黃糰子便掉了下去,咕咕嚕嚕滾了一層泥灰。
「你!」
「看著便不好吃,帝君怎麼會喜歡這種東西?」瓊雯動也不動得說出這話,面上儘是不可一世的優越。
簌簌著急道,「可你也不能扔啊,畢竟是別人辛辛苦苦做出來的。」
瓊雯聽了這話,整個食盒都被她丟在了地上,裡面的蛋黃包滾了一地。
「辛辛苦苦做出來的垃圾,扔它都髒了我的手。」
瓊雯說著一腳踩上蛋黃包,精美酥香的糰子便碾落成泥了。
她們瞧著簌簌心疼的模樣,笑得樂不可支,將死對頭踩在腳下的歡愉真正淹沒了她們。
「我還沒嘗,你怎知我不喜的。」
冷冽清潤的男聲突然融入這滿園女子的歡聲笑語,聽得讓人渾身一涼。
眾人轉頭看去,只見徐墨陽帶著星眠,立在那長青的翠色松柏之下,英神俊朗,真真是天下最好的兒郎。
*
徐墨陽收到了一封信箋,裡面大致概括了一冊記事簿的內容,照星眠的說法,那記事簿的由來還有一絲離奇。
星眠一直暗查當年墨陽山莊慘案,他本調查無果準備返還,經過墓地時遇見一個燒紙錢的老人,那老人讓他看罷,奪過記事簿便跳進火里。
燒灼過後,面目全非,不知何人。
星眠本覺這一切不甚真實,那記事簿的內容也是格外出乎他的意料,但他思忖許久,還是將那記事簿的內容羅列出來讓帝君過目。
那內容不是奇人異事,也不是帳戶名單,而是墨陽山莊莊主徐子懷做下的一個個惡事。
『大秩三年,支出十萬白銀給克州刺史,倒賣私鹽漸成網絡,牟取暴利不知數。』
『大秩五年,強擄斑歇二十八名青蔥少女,遣入『桂園』伺候官員,大致每隔三日死傷一名,便以半月為期,再次征擄。』
『大秩六年,掘墳五十座,選取新鮮人屍取肉。』
『大秩七年,精選五十名弱冠男子,取肉剔骨,剝皮取血……』
後面的林林總總還有許多,徐墨陽看後只覺是無稽之談。
天下皆知,墨陽山莊徐子懷乃是天下第一善人,大家稱讚一個人正直會說他方正良善,可若提起徐子懷,便用他來形容朗朗乾坤下至淨至堅韌的正義。
徐墨陽本絲毫不信,可他對應其中幾個寥寥時間點,隱約憶起當初父親確實與那些人有些來往。
他再隨著時間線順下去,越看越覺得心慌,但也始終不相信被他當做信仰的父親,竟是這般惡盈滿貫的罪人。
他一連在長恨殿關了幾日,好不容易被星眠勸的出來散心,便聽得有人在園中彈故人離愁。
仿佛與那封信箋對應,他一時動容,便許了這些蓮花峰女子設宴,可今日他想去見見簌簌,卻沒想到她們如此放肆。
第42章 你衣服呢
「拜見帝君。」
園中的鶯鶯燕燕皆俯下身子,向徐墨陽行禮時,胸前本就稀少的布料更是爭先恐後往下掉,看得簌簌面上有些燒紅。
徐墨陽不答話,她們便不能起身,簌簌見有幾個羞的本想用手拽一下,結果卻掉得更低。
……好吧,是她會錯了意。
以瓊雯為首的蓮花峰美女都安安分分俯身,瓊雯卻見簌簌還若無其事得站在那,心中不由冷笑一聲。
見了帝君不行禮,腦子抽了不成?真是個蠢人。
她見眼前烏金飛雲靴緩緩從前面走過,正正停在了簌簌跟前,瓊雯等著看好戲時,上方卻傳來男子格外溫柔的問詢。
「只帶一個披肩便出來,也不怕著涼。」
瓊雯不可置信得抬頭,立時瞧見帝君將簌簌的披肩輕輕往中間攏了攏,而那狐媚子好似還很不樂意似的,竟後退了一步。
瓊雯恨不能咬碎銀牙,作揖的手抓著帕子絞得用了極大的力氣。
徐墨陽先與簌簌說完話,這才轉向她們,從鼻間嗯了一聲算作答覆,然後頗有些不耐得盯著這群,顯得無憂宮很窮,沒有衣裳穿的『夫人們』。
「怎麼回事?摔東西做什麼?」
徐墨陽方才這樣問出口,還沒等氣得滿臉通紅的瓊雯回答,便見身邊的簌簌動了一下。
他轉向簌簌,眉毛輕輕一抬,「怎麼?」
簌簌欲言又止,看了看瓊雯又看回徐墨陽,這才小聲道,「這話應當我問。」
簌簌的聲音不大,也就剛好能讓徐墨陽星眠,還有離得近些的瓊雯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