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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四狗走遠徐墨陽也並未離去,反而上前說了一堆文鄒鄒的話,大意就是謝謝她願意與他師父交流靈力化用之道,簌簌定定盯著他。
若說相較於王四狗,她竟覺得徐墨陽這人更是危險。
王四狗起碼叫人看得一清二楚,唯這個人,她根本想不通他到底要做什麼。
找人找錯了?可也不必在她身上耽擱這麼多功夫吧!況且他之前帶她去的是什麼地方?為什麼她會突然受傷?
這些都如一團亂麻似的纏在簌簌心頭。
徐墨陽說話時沒去抬頭看簌簌,他方才那般沖王四狗發火,要王四狗向她道歉,何嘗不是自己內心也覺得有些歉意呢?
「不知師父給予姑娘的酬禮,青玉簪,姑娘還是否滿意?」
簌簌聽他這般說,突然想起那裡平日給她送飯的人,曾給過她一支青玉簪,因她在那裡沐浴了兩次,每次衣裳飾品都換了一遭,其餘準備齊全,偏缺了綰頭髮的簪子,她便只能用那隻。
聽徐墨陽這麼一說,簌簌想起來了,「那支啊,太名貴了,我不能收,過會兒就拿給你。」
徐墨陽沒有說話,他其實並不是真的想簌簌拿給他,而是說給還留在這吃瓜的群眾聽的。
方才王四狗逃跑,就帶了一群看戲的人離開,可仍有一部分人留下來看後續。
果然,剩下的人聽了兩人間的故事竟然真的是正正經經,有報酬的靈術探討,頓時失了興趣,便三三兩兩散開了去。
徐墨陽道,「還不還的先不說,我是來買東西的,總不能不賣我東西吧。」
白氏道,「你這麼一大錠金子,要買多少只雞?」
徐墨陽在斗笠中面上鬆了些,「有多少買多少。」
白氏用奇怪的目光打量了徐墨陽一通,她雖然方才瞧見了是徐墨陽幫她們解的圍,可也明白了同樣是因為徐墨陽,簌簌才丟的那半個月。
她一時不知該面對他作何反應。
簌簌瞧見白氏遲疑,一手拍了拍白氏的手背,對徐墨陽道,「你買的多,自己過來拿吧。」
簌簌說完將徐墨陽引進鋪子,她拽住白氏的袖子,「娘親不用將所有的雞都烤出來,只取一隻便好了。」
「可是……」
白氏方才想說什麼,看著簌簌的臉色,又憋了回去,她預備轉頭去拿雞,又想起來這又是將簌簌一個人給撂下了,竟還是撂在這種有前科的危險分子手中。
白氏不放心,簌簌握了握白氏的手,白氏想著進屋了也還能從窗欞透過來看外面,便轉頭用凌厲的目光橫了徐墨陽一眼,進屋去了。
「我想跟你聊聊。」
簌簌對徐墨陽道。
第30章 兩不相欠
徐墨陽真正與簌簌面對面時,竟有一絲慌張。
他想著,斷情果難道不是生來就給無情道修士用的?他刻意護住了她,怎還覺得於她面前心生愧疚呢?
徐墨陽想不通,他在簌簌說話前伸手掀開面紗。
明明是溫良如玉的君子眉眼,五分謙遜書生氣,五分硬挺俠氣,再多些涵養矜貴,真真到完美的地步,偏生因他眸中冷冽的神色,使整個人都涼薄起來。
簌簌原想開口,瞧見他撩了面紗,一雙眸子中看不出情緒,卻透亮如輝,只滿滿映著她。
簌簌銀牙微微咬緊,稍稍轉頭看了眼在裡面忙活的白氏,儘量平靜地開口道,「你把我帶到的是什麼地方?為什麼不跟我說?」
徐墨陽頓時語塞,一時不知如何答覆。
簌簌垂在裙邊的手更握緊了些,「那些人是什麼人?那時候你在哪兒呢?」
簌簌一想起那時的日子,質問時便忍不住稍稍打顫,卻始終還是溫柔低聲。
簌簌在那裡過得難受,倒也不是吃不好睡不好,那裡錦衣玉食伺候周到,甚至比家中還舒適愜意些。
可那裡卻是冷冰冰的,沒有白氏,沒有相識的人,她整日身體不適,不是臥床昏睡,醒來時感受那些人的冷眼蔑視,便是望著連床榻都鑲了金子的花紋發呆。
簡直就像凍了千年的寒霜地獄般,令她想起來都刺激得渾身一震的程度。
徐墨陽沉默了半晌,他聽出簌簌聲中隱隱的控訴,不說為何帶她走,反而問道,「你過的不好嗎?」
簌簌聽見這話胸口一窒,「我過的自然不好,誰願意突然到一個陌生的地方?那地方!」
簌簌話說了一半停了下來,眸中漸起水霧。
坐牢一般的半個月,雖無人拘她,可她也身子弱到走也走不出來,那些孤獨苦寂的夜晚,她已不想再提了。
「她們伺候得你不好嗎?哪裡過得不好?」徐墨陽瞧著簌簌這般仿佛有些震驚,罕見得略微急躁起來,「吃的不好?睡的不好?還是病得實在難受?」
徐墨陽越問,簌簌面上越發蒼白,到最後,簌簌強忍了淚水,突然道,「哪裡都不好,徐墨陽,我討厭你。」
徐墨陽立時一怔,他聽見自己問了句,「為什麼?」
簌簌清麗出塵,眸中稍稍委屈的泛紅,便如可憐的小兔子般,惹人心生憐惜。
她抬眼看著徐墨陽,水光隱隱閃在那雙清淺的眸中,「上次是你在蓮花峰弟子手下救了我,今日你又這般。」
簌簌停了一停,續又說道,「我若說一句我們互不相欠,也可是應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