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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之前給霍素素做皮損傷我太多靈力,但我又想著我畢竟也是有千年修為的果兒,應該不打緊的。」
「可你這千年來也沒修煉啊,整日睡覺。」
簌簌有些窘迫,想狡辯吧瓊雯又是和她一棵樹上的,什麼她都看在眼裡,也辯不出個什麼花來。
「對了,我還沒問,你和徐墨陽沒可能了嗎?小情侶間不是那什麼什麼就好了嗎?」
「可他砍了三清樹唉。」
「那怎麼了,砍了我就自由了,我也停止生長了,不然我還要變老,還怕掛在那讓人給吃了,你當然對它有眷戀,你又不會老,除了修無情道的也沒人吃你。」
簌簌啞口無言,頓了會兒又道,「他還殺了白氏母女,而且他……不好說,他這個人,很複雜,有時候我都不知道用什麼反應對他。」
「……我覺得我表現得像個瘋子。」
聽著簌簌言語如此冷靜,如此理智的分析自己,瓊雯努力憋笑。
簌簌聽到她漏出的一兩聲笑語,埋怨道,「你還說呢,你不把無憂宮給賣了,差點滅門,他現在一心以為是你和我串通好的,現在還說什么小情侶呢什麼呢什麼就好了,那什麼和那什麼啊?」
「我,我以為你和他去克州就是去搞死他,我這邊順帶收拾了無憂宮給你幫忙啊,誰知道他沒死。」
簌簌表情有些愕然,想了想果決道,「算了,現在說這些已經遲了,索性回到根本,我和他的身份,終究只能活一個。」
「……我想活。」
「等著吧,等我靈力恢復。」
瓊雯先是詫異於簌簌的果決,後表示支持,接著又意味不明道了句,「那希望你真的下得去手。」
簌簌面上不是很好,見這聊了許久也沒人來,便放鬆了警惕,轉身靠在木門上,眼神看得很遠。
「其實十年前那天,不是我初次下山,我第一次下山,遇見了一名女子。」
「誰?」門外的瓊雯好奇起來。
簌簌細細想著,嘴角淺笑,「一個燦如烈陽的女子,她眉眼生得比平常女子英氣,我在山上看到她對我笑。只那一次,就念念不忘了。」
瓊雯聽簌簌跟入了迷似的,不屑得切了一聲,「從你下山才見過幾個女人?」
「這麼說吧,她有點像月媚,但是比她再俊一點兒,再朗利一點兒,再不做作一點兒。」
「好好好,她長得美,你就單看她一眼嗎?」
「不是啊,我和她玩兒,她人很好的,可是後來她相公來了,她說她相公不喜歡她和陌生人說話,然後就走了。」
「……無趣。」
過了會兒,瓊雯聽到簌簌的聲音落了下來,「後來我就去墨陽山莊找她,可是聽說她死了。」
瓊雯漸漸聽出了不對勁,「墨,墨陽山莊?你去墨陽山莊找?那她是……」
「她是徐墨陽的姑姑,當時她告訴了我徐墨陽的生辰,她在徐墨陽生辰當日會再回到墨陽山莊,我就可以去見她,誰知,我一睡就是兩三年,再等到生辰之日去的時候……」
瓊雯驚愕得一時啞語,半晌才道,「他姑姑?」
「對啊,不是赴約怎麼去得那麼趕巧?專挑生辰宴殺人放火上門。」
瓊雯突然覺得如今發生的一切可能真是冥冥註定,但這個事情本身也沒什麼用,徐墨陽也不可能因為簌簌從前見過他姑姑一面就放她一馬。
這邊簌簌倒是沒有多想,只是看著窗欞處泄進來的一扇銀輝,喃喃道,「那真是我見過最美的女子,天下無雙。」
瓊雯聽著她前前後後誇了她數次,隨口調侃一句,「你這麼誇她,是不是愛上她了?」
簌簌面容僵了僵,然後眨了眨眼睛,語氣平淡,「沒有。」
*
月媚端著一碗參湯來到無憂殿,卻被弟子攔在門口。
月媚退後一步,笑道,「你真是活膩了,連我都敢攔?無憂宮什麼地方我去不了?」
那弟子知道她的厲害,但還是硬著頭皮伸出一臂攔在門前,月媚覺得有些不對勁,緊接著就聽到屋中傳出一聲極克制的低.吟。
月媚額上一跳,也不管參湯打在地上,一把推開弟子進到屋裡。
煙霧裊裊間,少年白皙的背脊大半浸在倒滿藥湯的池中,手中正極力將一根髮絲細的銀針推入體內。
月媚眼中驀然一熱,快步走到徐墨陽面前,親眼看著他將細得快要看不見的銀針狠狠推入。
「你瘋了!」
月媚口中狠狠罵著,抬手就要打他,少年的臉稍稍側過,額上因劇痛激出來的冷汗一滴滴淌落下來。
月媚看著他滿頭的銀髮,心好像被撕碎了般,血淋淋得淌血,眼圈泛紅得看了他片刻,素手轉而輕輕碰了他的臉頰,淚一下子涌了出來,「你瘋了嗎,你……能不能,不要再傷害你自己了。」
自徐墨陽醒來,就沿用這種將銀針刺入身體,再煉化到無情道破損生澀的經脈中,硬生生撐開經脈的極端方法修煉,以此來重修無情道。
這其中,疼得不只是將銀針完全沒入體內,更疼的是用內力將銀針震碎,再裹挾著到經脈中支撐,從此與銀針共存,時刻感受到刺痛。
一千五百五十九根銀針,讓他不足二十歲,卻忍耐得頭髮全白。
月媚扶著池壁,一點點無力得跪下,聲音低到不像話,「我求你了,你別這樣了,你不要再見她,就永遠不會這麼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