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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客棧幾近昏迷的簌簌,迷迷糊糊察覺心間的火團好似熄滅許多,死死抓住衣襟的手也放鬆下來,額上滲出的絲絲細汗,被窗邊涼風一吹,也有幾分侵體的寒意。
徐墨陽找到大夫時,只覺這找尋的半個時辰,簡直如三年一般漫長。
那大夫耳順之年,像是方才出診回來,藥箱還來不及放下,身邊的小徒弟便進屋去給他倒茶,徐墨陽面色不虞得出現在他面前,呼吸粗重又愈發不穩,像是強撐到他面前。
「不知公子有何病症,莫要驚慌,先容老朽準備一下。」
他說著慢吞吞將藥箱放下,還要再不疾不徐擼一把鬍子。
徐墨陽看著他慢條斯理的動作,比起身上的不適,他更擔心簌簌如何。
「情況不太好說,我先帶您過去,路上再告知您。」
徐墨陽說著,將大夫方才從肩上放下的藥箱,再順著掛回他的肩頭,不由分說拉他上了玉消劍。
等小徒弟端著兩盞茶出來時,人就已經不見了。
*
徐墨陽與大夫落地,大夫腳程慢落在後頭,他先進屋看簌簌情況如何。
方才踏進屋裡,鼻間就湧入一股清甜濃郁的玫瑰香氣,又帶一絲青杏仁的味道,便在性感中多了一絲純真,優雅中攜著絲滑的嬌媚,若是好香者,定被此香惑得走不動道。
徐墨陽靠近簌簌,便知這香氣來自簌簌身上。
簌簌和他走時的姿勢一樣,抱住自己的臂膀,如貓兒般蜷縮起來,手指攥住肩頭的衣料,直攥得指尖發白,這半個多時辰沒輕鬆過一般。
「簌簌。」
徐墨陽輕輕道了一聲,他見簌簌反應許久,抓住肩頭的手指才猛得一松,指尖迅速充血,現出令人心疼的酡紅。
徐墨陽心頭一動,過去將簌簌輕輕轉了過來。
「怎麼樣?大夫來了,就在門外,你……」
徐墨陽沒有說完,甚至沒有看到簌簌面色如何,只覺一陣甜香撲鼻,淡粉色的藕臂便攀上了他的脖頸,唇上是從未想過的柔軟。
徐墨陽大腦一片空白,簌簌也很是笨拙,只用唇去輕輕碰他,停留了一下,便要離開,而徐墨陽幾乎是立時出手,將她抵住。
接著便是縱情探索,直如瑤池的仙桃,冬日的蜜棗,如遇故人,如歸故鄉,玫瑰色的美好。
不知過了多久,也不知誰先放開,徐墨陽只見簌簌,桃花星辰目,芙蓉傾世面,清麗如一副暈染清新的山江水墨,又因頰上兩抹緋紅,眸中初嘗禁果的羞怯,更似香塵迷霧下的紅妝新婦。
恆久的沉默,兩人都看不盡對方似的。
「咳,」大夫不知何時立在門口,清了清嗓子,略瞧他們一眼,見兩人尷尬得分開,又訕訕將眼神轉走。
「老朽腳程慢,剛到這不久,自是什麼都沒有……不知給你們誰先看病?」
「她。」「他。」
徐墨陽和簌簌一同說話,對望時彼此眼中逐漸又起了笑意。
大夫:「……」
*
翌日,正是深秋時節,天氣反覆無常,簌簌前幾日還著著簡薄外衣,近日又披上了毛披肩,她身子除了催.情水留下的燥熱,又因那日受了涼風,便發起熱來,因而幾日臥床。
徐墨陽沒伺候過人,自是不會熬藥,便整日除了在醫館和客棧間跑來跑去,將熬好的藥帶給簌簌,空閒時候也無事可做。
他每日除了為簌簌送藥送飯,便是問一句好些沒有,今日還是否難受。
那日藥效上頭兩人都情願的一吻,到底竟是誰都沒提。
這日徐墨陽又為簌簌送了藥進去,見她整日吃了藥便食欲不振,菜沒動過兩口,他面上雖是不說,卻囑咐大夫加些開胃的藥來。
他交代完大夫,一時無事,便又想起白氏的烤雞,若能令簌簌多進一些,他回去跑一趟不算個什麼,可他想起無憂宮時,他反倒引起簌簌傷感。
這條路被堵死,徐墨陽一時有些急躁,著實不知該做什麼,他躊躇良久,還是走了一趟芙蓉鎮,掩面買了只烤雞。
「你今日,回芙蓉鎮了嗎?」
簌簌聽見徐墨陽進來,本在榻上昏睡,她自吃了大夫開的退熱藥,每次都要睡去許久。
往日她言語中也沒有這般歡喜,只是寡淡了好幾日的嗅覺聞到肉香,便頗為歡喜,說著便坐了起來。
徐墨陽見她高興,心中也鬆一口氣,「去芙蓉鎮處理點事情,路過時順手買了一隻,剛出爐,還有些熱。」
他說著將油紙包裹的烤雞放在了桌上,簌簌淺笑著道了聲謝謝,徐墨陽嘴角也有些上揚,卻仿佛又要忍住一般,最後只半笑不笑點了點頭。
兩人一番交流,空氣中便淌著尷尬。
「這幾日我無事時又去鄢府看過,憑著玉佩找到了鄢省書房的暗門。」
「?」簌簌來了興趣,「裡面有什麼?」
「裡面很是縱深,我發現不久,只粗略得看了看。」
徐墨陽看著簌簌,「你好了,我們可以一起去。」
簌簌先認同得點了點頭,後面上露出些疑惑。
按理說,簌簌這個不大相關的人都對鄢省書房有極大興趣,若是打開,必迫不及待進去一探究竟,徐墨陽父親的謎團明明就藏在裡面,他怎麼會這麼淡定,打開了只是粗略得看一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