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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影劍泛著幽寒的冷光,冰涼涼的刺進自己的心窩。承影劍再冷,也敵不過持劍人冰冷的眸子。他擰著一雙劍眉,眼眸中像有一塊千年寒冰,死死的盯住承晚的臉龐,看不見一絲溫暖。
承晚渾身戰慄不止,胸口仿佛還有承影劍殘存的涼氣。她伸手撫在自己的胸口上,眼縫中滲出一絲濕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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崑崙墟。
正是蟠桃盛宴中場最熱鬧的時候,一陣一陣的絲竹仙樂之聲從裡面飄出來,落在開明獸的耳朵里。它用爪子搔了搔脖子,垂下自己的九顆圓腦袋,懶洋洋的打起盹。
剛要迷糊睡著,東邊九重天方向彩雲滾滾,七七四十九隻仙鶴在彩雲中上下翻飛穿行,引吭高歌,天邊隱約露出五彩霞光。開明獸陡然被驚醒,九雙眼睛盯著東方,然後緩緩垂下腦袋,前蹄雙屈貼地,對著東方九重天行了個禮。
有上仙飛升成上神了。
正酒酣耳熱的眾位神仙自然也注意到了東方的異象,紛紛站起身交頭接耳。
蟠桃盛會是仙家盛事,西王母又向來仁善,凡是天仙以上品階的神仙都能來一品蟠桃甜美的滋味。今日盛會,四海八荒的神仙基本齊聚於此,究竟是誰飛升上神了?
有好事的仙人詢問長生大帝,大帝卻只笑著搖搖頭。
長生大帝為神霄九宸大帝之首,與西王母同為遠古神祗,乃是天神品階。其餘八位大帝先後歷了無量天劫身歸混沌,只餘下長生大帝一人坐鎮南極,眾神法力皆出自於他,仙界大小事也都瞞不過他。
奇怪,連長生大帝也不知道嗎?這下更讓這位新飛升的上神在眾人眼中神秘了幾分。
西王母側頭看向長生大帝,小聲詢問:「之前並未見著天雷降下,怎會突的有仙飛升上神?」
長生大帝捋了捋雪白的鬍鬚,臉上似乎有些喜意。他眯眼笑著說:「待會兒自然見分曉,西王母靜候片刻即可。」
見他這樣說,西王母便知道他心中有數,也就不再問了。
四海八荒里天神只有三位,天帝,西王母和長生大帝。上神也不多,全加起來也不過十數人爾爾,究竟是哪位上仙能不聲不響的一躍飛升上神?西王母也有些好奇。
有了這件事做插曲,蟠桃宴會很快結束,眾位神仙三三兩兩結伴而出,嘴裡嘀嘀咕咕,捏個訣喚來自己的雲團,四下散去了。
長生大帝看了看天邊太陽的金輝,飲乾杯中殘酒,站起身抖了抖有些皺的袍子。西王母看了眼大帝,知道那位神秘人物即將亮相,也跟著站起身探頭向外瞅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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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晚穩了穩神,運氣將長生海中彌散的仙氣源源不斷的吸收到自己體內,她過去三萬年從沒入過此地,不管如今自己為何會出現在這,反正好好補一下自身修為總是沒錯的。
她低頭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位置,記憶中被承影劍刺中的傷口完好如初,竟是一丁點的疤痕也沒有,讓她有些恍然,之前的記憶究竟是真實還是夢境。
但只要再一想起那個畫面,想起對面男人寒冰一樣刺過來的眼神,她就不自覺地戰慄,渾身寒氣遍生,仿佛是在提醒她,要她永遠也別忘記。
她年少時常在凡人的話本子上看見「殺父之仇,不共戴天」這句話,只是不知若對方是殺的是自己,那這此等仇恨又該如何形容?不過想來凡人應該也不會碰上這種狀況,人死不能復生,所有的仇恨只能等到了幽都再想,也就沒法再寫成話本子供人觀看了。
那人的承影劍乃是上古神器,遇神殺神,遇佛斬佛,既然自己清清楚楚記得劍身刺中了心窩,又怎會毫髮無損反倒還飛升上神?
承晚坐在巨石上,看著一望無際的長生海托著腮思忖半天,最後只想了條有些牽強的理由,這大概就是自己飛升上神需要歷的死劫吧?她搖了搖頭,只怪自己當初學藝不精,竟連自己的死劫都沒能提前算出來,實在是丟了玉清府和長生大帝的臉。
長生海靜謐無聲,只有滴滴答答的水滴不斷從巨石邊上滴落進水中。體內神力涌動的平緩綿長,實在是無需再從長生海吸收仙氣,承晚準備走,她不是個愛安靜的性子,才這一會兒就已經覺得長生海也並沒有傳聞中那樣好,至少對她來說這裡有些過分無聊了。
她如今已是神,尋蹤訣用起來比做上仙時更順手幾分,不過略念兩句訣符,就已探得長生大帝的仙氣如今正在極西崑侖墟上。
承晚自長生大帝座下成仙,與他最為親厚,亦師亦父,自然能輕而易舉的識得大帝仙氣。
她從頭頂天上喚下來一朵仙雲,踩著直奔崑崙墟而去。
崑崙墟還是老樣子,遠遠便能看見巍峨的殿宇聳立在山巔之上,金碧輝煌。入了崑崙墟聖地,仙雲散去,承晚落地,沿著高聳的白玉台階拾級而上。
走了沒幾步,有三三兩兩的仙人從上面下來,同承晚走了個照面。
「啊!這……」眾仙看見承晚,面上都狠狠吃了一驚。她周身彌散著金色仙氣,瑞氣翻騰,顯然是位上神,但四海八荒里全是清一色的男上神。原來剛才飛升的竟是這位女嬌娥不成?!
看她正如雙十妙齡,仙姿玉色,氣度不凡,乃是九重天上從未見過的絕世姝色。
幾個仙人狐疑對視,搞不清這是從哪裡平地冒出個絕色女上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