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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常仙人兩三萬歲上飛升上仙的都不多見,承晚也是因著身上有崑崙墟和玉清府雙重靈氣加持的緣故才格外快些。可蒼濬飛升,只能用神速來形容,三萬歲那年他便受了九道天雷飛升上神,著實震驚四方。
彼時九重天上各位仙人各司其職,唯獨司戰之神還一直空缺。
司戰之神不同於其他仙職,是九重天上唯一一個需要神來擔任的神職,肩負著四海六界八荒太平,非得是心地純善,法力高深,修為精深之神才能勝任。
自上一任戰神身歸混沌,天界一時找不出合適的人選來擔此要職,這一空就空了幾萬年之久。
四海六界事務繁雜,天帝一邊要處理政事,一邊還要親自披甲掛帥,實在是自顧不暇。瞅見玉清府竟有位如此根骨奇佳的神仙,便忙不迭的在蒼濬飛升第二日就命仙官帶上戰神寶印入了玉清府。
蒼濬甫一任職,六界之中不少宵小之徒看他還是個年歲不大的玉面小生,全然沒把他放在眼裡。反而還有不少妖魔鬼怪興風作浪,想趁此機會給天界一個下馬威。
可他們萬萬沒想到,蒼濬並不是個好惹的主,他冷著臉一言不發,直接率領天兵天將揮劍而下,不到幾百年就將這一群沒眼色的小妖小怪收了個乾乾淨淨,打了個服服帖帖。
但六界之中最大的麻煩來自於魔君赤焰。
魔這種東西不同於旁,他沒有肉身實體,而是心中心魔所生的幻形,所以赤焰可以在六界之中自由穿梭,吸取六界邪念,功力不斷精進。
當時赤焰的法力還及不上蒼濬,可他十分聰明,從不在蒼濬面前現身,而是躥跑在六界之內不斷興風作浪。
這對蒼濬來說沒什麼值得一提,畢竟他是司戰之神,四海尊稱一聲神尊,降妖伏魔本就是職責所在。
但這可苦了承晚。
承晚自打有靈識起,就日日同蒼濬待在一處。可蒼濬上了九重天之後就鮮有閒暇時間,更不要說再回玉清府去。
一年兩年承晚忍得住,三年五載咬咬牙也過來了,可時間一久,她實在是堅持不住,於是偷偷出了玉清府跑到天帝跟前,求他在九重天上也給自己尋個仙職。
天帝本替她選了個閒散差事,可承晚待了幾日,還是見不到蒼濬。她有些急,又湊巧發現原本的二十六天將有一人沒能歷過飛升上神的天劫,於是只剩了二十五人。她便又跑到天帝面前,求他讓自己領天將的差事,這樣就又能日日同蒼濬待在一處了。
天帝看在玉清府的面子上,再加上被承晚纏的無計可施,只好點頭同意。
承晚還記得當蒼濬第一次看見自己身穿鎧甲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一向冷靜持重的戰神有了一瞬間的恍惚和怔忡。回過神來,他只冷冷留下一句:「你當這裡還是玉清府嗎?刀劍無眼,不是你打發時間的新奇玩意兒。」
承晚驕傲慣了,只仰著頭沖他說自己是認真的,若是哪裡做的不好,就請一切按照天規處置。
蒼濬沒再說什麼。
往後的年月里,承晚跟著蒼濬四處征戰。因著有了前頭自己放下的豪言壯語,她不肯認輸,再苦再難全都忍著。許是她根骨生來就比旁人好上許多,沒出幾千年,竟也慢慢熬成了二十六天將之首。
只是不管她對蒼濬再熱情,再體貼,蒼濬總是端著一張冷臉,絲毫不為她所動。
承晚時常跟桑落感嘆,若是拿下蒼濬也能像打仗一樣就好了。
桑落笑著問打仗對她來說就這麼容易?
承晚嘆口氣搖搖頭:「不,打仗一點也不容易,只是它總有輸贏結局,但追著蒼濬跑這件事我好像永遠看不到盡頭和希望。」
現在承晚知道了,看起來再難熬的事也終歸會有盡頭的。
譬如現在。
所有的一切都在蒼濬用劍刺向她的那一刻結束了。
承晚的目光落在看書的那道身影上,吁了口氣。
眼前這人白瞎了一副神仙面龐,卻是如此的心狠手辣冷酷無情。她與扶藍兩條性命的血海深仇,待來日自己必要一一向他討回來。
那人不知又聽同桌說了什麼有意思的話,抿著嘴在笑。
倒是比做神仙時愛笑許多,承晚想。除去在長生海的七萬年,她頭三萬年的時間基本上一顆心全都拴在蒼濬身上,還從沒見過他這般輕鬆閒雅。
凡間的夏日,太陽要比九重天上熾烈許多,承晚伏在梨樹的枝頭上,挑了個陰涼處,眼睛瞅著那人,腦袋裡還在胡思亂想,想著想著竟睡了過去。
第4章 命格 [修]
不知睡了多久,承晚被一陣嘈雜之聲驚醒。她抬眼往下看,一片烏泱泱的白衣學子從各自教室魚貫而出,原來這會兒已到了散學的時辰。
她看見那人也出了教室,身姿挺拔,比九重天上略略有些清瘦。身上穿著同其他學子無二致的白色袍衫,卻比別人更有了幾分清俊雅逸的味道,只在那裡袖手一站,便有了些從容雍雅的氣度。
這張臉承晚看了三萬年,如今再看卻還是沒感覺到膩。那人眉眼舒展,烏髮束在腦後,眼角眉梢帶著些笑意,倒是比在九重天時看上去同人親近許多。
其實說實話,蒼濬也是個命苦之人,許是經歷的苦太多,讓他總是冷冰冰的拒人於千里之外,白瞎了那一副丰神俊朗的好皮囊。
也是他這冰冷的模樣嚇退了一幫蠢蠢欲動的四海仙女,唯獨留下一個頭鐵的承晚日日往他身上撞,最後落得了如此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