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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海六合之內的神仙雖然都知道李懷微就是當年的魔君,但礙於他背後有東海在撐腰,何況最大的苦主蒼濬也已經沒有了要再追究下去的意思,所以他們見了面也都客客氣氣的稱呼一聲「懷微神君」。
恆則跟著父君進了正殿,蒼濬正在招待各路神仙。
今日是明若的百歲宴,蒼濬這個做父親的面容也柔和了許多,臉上帶了些笑意。
李懷微拍了拍恆則的後腦勺,恆則會意,上前有模有樣的對蒼濬行了個禮:「孩兒拜見姨夫。」
蒼濬直接把恆則抱了起來掂了掂:「又沉了,可見你夫君母君養你是極用心的。」
恆則笑嘻嘻的環著蒼濬的脖子,絲毫不畏懼這位九重天上令人聞風喪膽的戰神:「明若妹妹和承晚姨母呢?」
蒼濬將他放到地上,一指後院:「在後面寢殿裡,你母君也在,去玩兒吧。」
恆則得了蒼濬的應允,二話不說一溜煙跑了個沒影。
「這孩子……」李懷微看著兒子肉乎乎的背影笑著搖了搖頭,轉頭對蒼濬說,「也不知道是隨了誰,成日裡不安分。」
蒼濬面容依舊淡然,只斜眼看了一眼李懷微:「就是,隨了誰呢,反正我只知道司水仙君是個安穩性子。」
李懷微聽出他話里的揶揄,笑著用肩膀抗了抗他的肩,惹得蒼濬喉間也溢出悶笑。
兩人舉止之間倒是十分熟稔,讓一旁的神仙們側目看過來。
那邊恆則小短腿甩的飛快,熟門熟路的跑進後面的寢殿。
餘光瞥見一個肉糰子跑了進來,承晚止了話,朝那肉糰子招招手:「恆則,來,到姨母這裡來。」
承晚今日一身粉色留仙裙,上頭灑著點點碎金,襯的膚如白雪,發若烏雲,十分明艷動人。她懷裡抱著個同樣一身粉群的娃娃,粉雕玉琢惹人憐愛。
「哥哥!」懷裡的粉色小人兒也驚喜開口,直接掙脫開承晚抱著她的手滑到地上去,親親熱熱同恆則手牽著手。
「這兩個孩子一見面就要黏到一起去,也真是投緣。」桑落手裡搖著綃扇,笑著捏了顆葡萄。
恆則牽著明若的手,朝承晚問道:「承晚姨母,圓圓呢?我給她帶了好些仙果。」
承晚者才注意到恆則身上還斜背著個包裹,裡面的東西鼓鼓囊囊。
承晚沖他們擺擺手:「圓圓在花園裡睡覺呢,你們去找她玩兒吧。今日人多,你們就和圓圓在後院裡玩,不許去前院,更不許出大門。」
兩個人小兒興奮的應了一聲,齊齊朝她們行了個禮,帶著一眾照料的仙娥離開了寢殿。
「天帝今日來不來?」桑落問道。
承晚嗤笑一聲:「帖子是送去紫微宮了,不過我覺得他不會來。來了說什麼呢?是讓蒼濬再回去任戰神?還是讓你同懷微和離?亦或是讓我師父打開玉清府的門讓他進去賠罪?」
桑落也「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用扇子打了打她的手臂:「可真有你的。」
「如今我師父和西王母算是看明白了天帝此人的卑鄙,崑崙墟和玉清府已經多年不允許天帝進入了,想必他也是氣惱的不行。但那又如何呢,反正諸天的老神仙們可沒一個願意聽他訴苦的,再氣惱也只能自己憋著。」承晚說。
桑落眼中有些試探:「我一直覺得蒼濬倒是比天帝更適合做天帝共主……」
「別!」承晚揚起手來止住桑落的話,「我們倆這日子多逍遙啊,才不會想不開往火坑裡跳呢。雖說天帝卑劣,但作為掌管天地還是有兩把刷子的,至少算得上是個勤勉的帝王。我跟蒼濬也沒什麼別的願望了,就希望我們一家人快快樂樂的在白鷺淵,再也不要去九重天上蹚那攤渾水了。」
桑落半天沒說話,忽的壓低聲音說:「你聽說羨青的事情了嗎?」
這下承晚來了精神:「沒有啊,羨青怎麼了?你要是不提我都忘了有這麼個人了。」
羨青當年被天帝勒令從北海閉門思過,待她重新出北海的那一天,她第一件事就是趕著去了紫微宮。
那天正好是天水河之戰之後天帝第一次召集眾神仙開大朝會,準備在會上給諸位神仙封賞,羨青就在天帝還未開口說話的檔口從殿外直接闖了進來。殿外守衛的天兵知道她是天帝的侄女,所以也不敢硬攔,只敢跟在後面喊她停下。
天帝看著羨青跑進來,氣的臉色鐵青。他那時因為天水河一事已經在眾神仙面前折了臉面,如今自己的侄女又不顧天兵阻攔闖進殿裡打斷了封賞,怎能讓他心中不氣。
羨青指著立在眾神仙首位的蒼濬,雙目瞪得通紅,全然沒了往日那高貴矜持的模樣,嘴裡念念有詞,說承晚已然入魔,蒼濬是她的幫凶。
此話一出,殿內譁然一片。
天帝氣的不行,直接在殿上斥她「瘋瘋癲癲,口無遮攔」,接著就讓天兵將她叉了出去,沒再理會她的哀叫。
「瘋瘋癲癲,口無遮攔」這八個字從天帝嘴裡說出來,就等於是直接斷送了羨青的未來,從那以後她就基本上呆在北海閉門不出,就連玄冥上神也頗為無奈,為自己這個徒兒感到頭疼。
桑落搖著扇子:「前些日子含光大婚,我和懷微去吃酒,席上聽說羨青如今辭了北海,隻身去了南海慈航道人的道場。據說她頗有慧根,被慈航道人點化之後就留在南海學經論道了。我那表舅祖可算是鬆了口氣,這尊大佛把之前自己關在北海,倒讓我表舅祖成日裡提心弔膽,生怕她有什麼想不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