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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晚左右看了一圈,房中各色擺設一如往日,只是不見仙娥扶藍的身影。
她詢問桑落,桑落卻垂下眼眸,神色暗淡:「當年在祝巫山,神尊將你,將你……之後,便斬殺了扶藍。」
「哐當」一聲,承晚重重拍在桌几上,只覺得周身的血液齊齊朝頭上涌,額間金蓮又開始閃閃發燙。
「豈有此理!殺了我還要再將我的仙娥一併斬殺,這人到底對我有多少恨!非要這樣兇殘不可!」
她想起扶藍總是安安靜靜在院子裡澆花的恬靜模樣,實在想不通。扶藍只是一介地仙而已,蒼濬身為司戰之神,為何要對這樣一隻柔弱乖巧的小雀鳥下狠手?
承晚怫然作色,冷哼一聲:「他欠我的兩條命,我定要讓他一併償還!」
第3章 學子 [修]
第二日一早,承晚更衣沐浴,於紫微宮拜見天帝。
天帝還是老樣子,見她過來,一向威嚴的臉上也緩和三分:「七萬年前,戰神正好閉關修煉,是上神拼盡一身修為將魔君封印在祝巫山中,本帝還欠你一個『謝』字。如今上神歸位,本帝也算是了了一樁心事。」
「帝尊客氣,」承晚拱拱手,「當年我身為二十六天將之首,封印魔君乃是職責所在,談不上什麼『謝』字。只是不知如今我該領何職?還請帝尊示下。」
天帝思索片刻:「天將是仙階,如今你再領此職有些不妥。這樣吧,你剛剛歸位,還是好好休息調養一陣子,等過些時日尋著空缺,本帝再為你安排。」
承晚樂的如此,趕緊向天帝拜謝。
見她急著走,天帝有些好奇:「你這是要去何處?」
殿中旁左無人,想必蒼濬下凡歷劫的事情天帝定是知曉的,於是承晚也不避諱,直言自己要下凡去尋蒼濬。「就算他如今轉世為□□凡胎我殺不得他也無妨,至少得讓我看看這人如今是何模樣,否則我心不平。」
天帝皺起眉來:「上神切勿衝動。歷劫乃是每人命中定數,若是因為外力干擾導致命格改變,干擾之人必會遭受天譴。你剛剛歸位,若真是天譴降下,你必然承受不住。」
承晚不以為然,說自己只是去看上一看,頂多給他惹出些小麻煩來,讓他頭疼上一疼,不會做出出格舉動。
她是長生大帝座下愛徒,天帝看在玉清府的面子上不好多說什麼,只等承晚離開紫微宮後傳音喚來司命仙君。
司命仙君得令前來,聽天帝秘密交代一番,復又領命而去。
承晚立在雲頭上,運起尋蹤訣,一邊念訣心裡一邊湧上一股酸澀。
相伴幾萬年,從玉清府到九重天,蒼濬的氣息樣貌她再熟悉不過,沒成想最後兩人竟會落到這種你死我活的境地。
上神果然比上仙功力精深許多,還沒等承晚酸澀完,神識里便已探得蒼濬在凡間的下落。
他此刻正在凡間大寧國的京都城中。
承晚斂了翻攪的思緒,念了遍隱身訣,沿著蒼濬的氣息一路摸進了一家書院中。
夏日太陽升的早,才不過卯時,大地上早已熱氣騰騰。
這家書院規模不小,間間教室里坐滿了白衫學子,晃得承晚一時有些眼花。蒼濬如今是凡人一個,身上半點仙氣也無,也只是承晚與他太過相熟才能尋得一絲半點的氣息。不過這裡學子眾多,再想通過氣息精準的找到蒼濬是不太可能了。
承晚一間一間教室看過去,在最東邊的窗下看見了那抹熟悉的側影。
那人還是老樣子,一襲白衣,一頭烏髮用一根簡單的素色綢布束在腦後。
陽光穿過窗邊的茂盛的梨樹,細碎的光影投在他高挺的鼻樑上。
他手指翻著書頁,似是看到什麼晦澀難懂之處,眉頭微擰,手指無意識的摩挲著書本側邊。
承晚看見他那張臉就覺得胸口憋悶的要死,氣的使勁一拍梨樹,惹得梨樹無風也抖了抖。
他好似被樹葉抖動的聲音驚動,下意識地將頭轉向窗外。一雙漂亮的眸子璨若星河,英俊的面龐同九重天上一模一樣。這張臉唯一不同的,就是比九重天上的蒼濬多了幾分少年的青澀。
承晚對上這雙熟悉的眼眸,心中的恨意洶湧,恨不得現在就揮劍殺了他為自己和扶藍報仇。
「怎麼了,諳之?」同桌見他朝外張望,也探頭湊過來看。
他回頭笑笑:「沒什麼,只是奇怪明明無風,為何這樹卻晃了兩下。」
他的聲音同從前一樣清朗,喉間低聲一笑,低醇深厚。
同桌打趣道:「許是哪個女神仙瞧上你了,正趴在樹上偷看你。」
他沒接話,舒朗的笑了笑,又指了指書上的文字,與同窗頭湊到一起,討論起來。
看著他這副認真的模樣,承晚恍然想起在玉清府的那些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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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來距今差不多已有十萬年之久,久的承晚自己都有些記不太清。
那時她還是長生大帝養在座下泫清池中的一朵金蓮,但已初具靈識,每日最願意看的就是蒼濬在泫清池旁練功。
蒼濬有一把上古神劍,名為承影,據說是他父親鷺帝傳給他的。
蒼濬將那把承影劍挽的出神入化,說來也怪,他有個特點,就是只愛用右手持劍,左手好端端的,卻總緊握著放在腹前。
當年長生大帝的最後一個兄弟身歸混沌,他許是覺得歲月實在無聊,便開了府門在四海八荒收徒。鷺帝同長生大帝有舊交,帶著蒼濬第一個拜入長生大帝門下,得了不少大帝真傳。再加上蒼濬本就天資聰穎,又十分刻苦勤練,因此修為功力增長的十分迅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