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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洺一看蒼濬懷中的承晚不由得大驚失色,承晚此刻的樣子十分狼狽,已經奄奄一息。抱著她的蒼濬雖然看著身上還算齊整, 但也風塵僕僕, 不復往日的從容舒朗。
「這是怎麼了!」郁洺慌亂起來。
蒼濬抱著承晚腳下不停,直直往後院泫清池走:「承晚用自己的金蓮子救了個凡人。」
郁洺大吃一驚:「她自己用了金蓮子?」怪不得承晚會是這副模樣,她的金蓮子與她共生, 輕易離不得身。
到了泫清池旁, 蒼濬手指拂過承晚的面龐將她化出原形。他蹲下身子, 將掌中這一捧柔嫩的金蓮小心翼翼的放入池中。金蓮搖搖晃晃,激起一道道蕩漾的波痕。
蒼濬這才鬆了口氣。
郁洺趕緊喚鶴童過來上了壺茶,他引蒼濬在與梨樹下坐定, 替他斟上一杯熱茶:「喝杯茶歇一歇吧大師兄。你們不是去凡間追查赤焰的下落了嗎, 今日怎會如此狼狽?可是那赤焰又逃脫了?」
蒼濬捏著溫熱的茶盞,眼神停留在池中的金蓮身上, 搖搖頭說:「沒有, 我已經將他收進鎖妖塔中了。」
他三言兩語將剛剛那場纏鬥同郁洺說了一遍, 最後看著那朵金蓮喉間低笑一聲:「這個傻姑娘都十萬歲了可還是這樣的一根筋, 寧願動用自己的金蓮子也不願意看那個無辜的凡人受傷。」
郁洺若有所思:「你們一個天神, 一個上神,要是想在赤焰手下救出一個凡人應該是不難的吧?」
蒼濬點點頭:「是不難, 可是……」他話鋒一轉:「這個凡人先是被赤焰附了身, 若是我們再用仙法硬生生的將赤焰給打出來, 這個過程對凡人來說會異常痛苦, 就算是救下他日後他的身體也一定會有損傷。承晚用金蓮子釘住了凡人的命脈關竅, 這樣能在最大程度上降低他的痛苦,日後身體只需要恢復一段時日就會無恙。」
郁洺聽完也是無奈的一笑說:「師妹這種『樂於助人』的事也不是第一次幹了, 師兄你還記得那年我們一同帶師妹去凡間過七夕的事情嗎。」
蒼濬先是一怔而後想了起來,搖搖頭笑著說:「是啊,我還記得那是我唯一一次同你們一起下凡遊玩,最後還害我受了次雷針之刑。」
兩人對視一眼,撫掌大笑。
那時承晚大概也就一萬歲上,玉清府里剛剛得了這個粉雕玉琢的小師妹,自上而下都疼愛到不行,對於承晚的一些請求幾乎到了有求必應的程度。有一日她不知聽誰說凡間的七夕節又叫做女兒節,是凡間女孩兒們最喜歡過的節日,最是熱鬧,所以吵著說自己也得去凡間過一次才行。正巧蒼濬那時無事,他們四個師兄便陪著承晚去了凡間。
下凡時凡間已經到了傍晚,他們既然是給承晚過節,當然是聽她指揮。承晚吵著說自己肚子餓,他們一行五人就先尋了處人多的飯店吃了一頓,待吃完晚飯時天已經全黑了下來。
到底是乞巧節,街上到處都點著花燈,放眼望去街上大部分都是年輕的姑娘,三三兩兩湊在一起看花燈。街邊的商戶都在門前擺了水碗水缸,凡是路過的姑娘都可以隨意過去投針驗巧。街上還有擂台,讓女孩子們對月穿針,十分熱鬧。
天上明月高懸,街上五光十色,有風吹過甚至這一條街都瀰漫起了女孩們身上的脂粉香氣。
他們四個男人不便湊在姑娘堆里,所以只遠遠的跟著承晚。她倒是十分興奮,在街上竄來竄去十分快活。
街上人聲鼎沸,他們四個怕承晚跑丟,又看見旁邊有座拱橋。橋上扎滿了五色線的線花,各色花燈從頭掛到尾。華溫提議去橋上看看,正好橋上視野開闊又不用跟女孩子們擠成一團,於是他們跟承晚約定好在橋上匯合之後就上了橋,在橋上看燈等著承晚。
承晚興奮地不行,從這邊斗完巧之後又跑到那邊去染指甲,然後再跟著女孩們一起淨水視影,玩的是不亦樂乎。她玩累了想去橋上找師兄們,還沒等走到橋邊,承晚無意識的往旁邊的樹林中一瞥,就看見了一個身穿粉衫的姑娘掙扎著被一個男人一把拉了進去。
她嚇了一跳,趕緊悄悄跟過去。待她走進樹林就聽見了年輕姑娘的陣陣呼救聲,只是這聲音沒喊兩聲就好像被捂住了嘴,只剩了支支吾吾的悶叫聲。
這還了得!承晚一個激靈,登徒子竟敢在她眼皮子底下欺負女孩,怕是嫌自己陽壽太長了罷!承晚額間金蓮在黑暗中閃出清透的金光,她回身看了看不遠處的拱橋,若是她大喊一聲師兄們一定會聽到,但這樣也會讓裡面的登徒子聽見。那登徒子在樹林裡,一片昏暗,承晚看不清他們具體在哪,這樣一喊定會讓他跑掉。
承晚想,還是先等自己進去抓住了那個登徒子,再喚師兄們過來罷。
裡面嗚咽掙扎的聲音變大,承晚顧不得那些了,蹲下身子隨手摸了一塊石頭貓腰進了樹林。她躡手躡腳靠近聲音發出的地方,正好看見登徒子一個巴掌甩在粉衫姑娘的臉上,姑娘雙手被反鉗在身後,嘴裡塞了團布,身上的衣服已經凌亂不堪。
你奶奶個腿!承晚暗罵一聲,猶如天降神兵一樣舉著石塊沖了出來,登徒子還沒反應過來後腦勺就結結實實的挨了一下。登徒子吃痛捂著頭轉過身,之間昏暗的樹林裡立著個人影,額頭上還有個閃閃發光的金箔。
男人氣急敗壞,從靴筒里抽出一把鋒利的小匕首就朝承晚刺過去,承晚靈活的躲閃了幾下,避過了男人的幾次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