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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箋自石清響的洞府中出來,才發覺天都已經黑了,自己在裡面呆了不短的時間,以致童黛露出擔心的神情,望著她欲言又止。
紅箋沖她笑笑,道:「走吧,咱們一起回香積峰去。」
童黛急了半天,想聽聽衛以蓮的事情,不過她還記著自己的任務,抬手衝著洞府的方向指了指,狀似詢問。紅箋點了點頭,意為已經代她請了假,童黛大喜,拉著紅箋回香積峰。
路上紅箋又把她刪改過的偶遇衛以蓮的經過給童黛講了一遍,先叫她放下心來。
待回到香積峰,諸人發現紅箋成功結丹自又好一通熱鬧,費承吉極是欣慰,覺著終於對蕭光渡所託的事情有了個交待,這等揚眉吐氣的機會不能錯過,費承吉當下帶著紅箋去向宗主穆逢山報喜。
紅箋再是急著想要離開宗門,也知道這些都是必須要經歷的,好在穆逢山不甚看重女修,對這徒孫又不熟悉,只是看徒弟費承吉的面子,才隨口勉勵了幾句,並未打算多留她。
紅箋聽穆逢山和費承吉說到法寶,便趁機問了問。金丹期修士淬鍊法寶,只要不是那法寶來頭太大,妄圖以蛇吞象,法門都大同小異,也頂多是失敗個幾次,對修士而言基本不存在什麼危險。
穆逢山師徒給她講解了一番,紅箋先前也不是一無所知,基本上是一點就通,她已經拿定了主意,煉成法寶對她的實力會有不小提升,而她選定的第一件法寶現成便有,就是「中空劍」,想來也不會耽誤太長時間,她要在去小瀛洲之前把這件事做完。
自穆逢山的洞府回來,費承吉問她結丹之後有什麼打算,紅箋直言道想離開丹崖宗去四處遊歷。
這在她拜費承吉為師之時便說得很清楚,費承吉也未覺有異,只是問了下蕭光渡的情況。
紅箋知道他這是急著要賣好,乾笑了一聲,道:「哥哥剛傳了信,說宗門有要緊事發生,不一定脫得開身。」
盧雁長最近是因為滅雲宗的事忙得脫不開身嘛。
費承吉不免有些失望,他又忍不住好奇符圖宗到底出了什麼事,結果不用他再想,化神戴明池便親至丹崖宗。
戴明池沒有久呆,他匆匆同穆逢山等人見了面,又單獨召見過米時獻,隨即動身去了無盡海。
他前腳剛走,跟著消息傳開,符圖宗確實出大事了,這大事就出在丹崖宗諸人的眼皮底下:客居赤輪峰的符圖宗大長老齊天寶出海之後下落不明,戴明池確定他門下的這位元嬰後期大能已經殞落了。
這消息太突然了,登時便將丹崖宗眾人震得目瞪口呆。
不提丹崖宗眾人聞說齊天寶的死訊心情各異,單說紅箋。紅箋這裡也不是要走便走的,她突然發現自己其實還有好多事情需要去做。
法寶需得祭煉、「錮魂章」的宗門任務需得做完,要說這些都是舉手之勞的小事,那麼怎麼能不為人注意地混進小瀛洲,則叫紅箋覺著頗為麻煩。
她想方設法打聽了一下小瀛洲如今的情況,發現事情遠不像自己想的那樣簡單。
二十年前因為樂游不畏戴明池當眾仗義執言,一下子將小瀛洲置於了風口浪尖上,樂游回到宗門之後先行清除了內部反對的聲音,並且著手做了許多準備。
小瀛洲也有護宗法陣,不過它的情況與丹崖宗依仗上古靈泉大不相同,是由宗門中精通法陣的長老布置,一經引爆法陣內的一切便玉石俱焚。這種不憚拖著來犯敵人同歸於盡的態度,使得戴明池就算真想動小瀛洲也需掂量一二。
樂游手段強硬,將小瀛洲經營得鐵桶一塊,加上他的病時輕時重,叫門人手下風聲鶴唳,對生人警惕得很,紅箋不知方崢準備如何行動,設身處地想一想,不要說盜取仙曇花,連接近奚旭等人都十分困難。
紅箋先用了大半天的時間殺夠了「錮魂章」,又去先前那無人小島上將「中空劍」真正祭煉成為自己的法寶,而後返回宗門去了功勳閣。
這天坐鎮功勳閣的依舊是席寧席師兄,他見紅箋果然順利結丹,不免驚訝萬分。
這回紅箋沒有心思逗他,將宗門任務交了,順利換到二十點貢獻,沒有再接別的任務,客客氣氣同他告了別。
只剩一件事,那就是找到進入小瀛洲的契機。
對紅箋而言有些麻煩,但辦法不是沒有,等天黑下來,她便借著夜色遮掩,以「仙霓霞光」為掩護,悄悄登上了晚潮峰。
二十多年沒有回來,物是人非,晚潮峰在紅箋眼中顯得處處熟悉,但又隱隱透著不同。
她還記得那一天,大師兄丁春雪順利結丹,他們同門三人跟著師父閆長青去向師祖孫幼公報喜,就是那一日,師祖發了話,陳載之成了三人的師弟。
而今她也結丹了,師祖、大師兄卻已經湮沒在過去的時光里,再不復得見,二師兄秦寶閒做了替罪羊,陳載之杳無音訊,師父閆長青心灰意冷,徹底沉寂。
都說道心堅定,修煉之人生命漫長,到最終都會變得性情淡漠,但紅箋卻發覺心境上自己還遠遠做不到無情無緒,晚潮峰上夜風微涼,浪花拍岸若雪,聽上去一片喧囂熱鬧,那一幕幕或喜或悲快樂哀傷的畫面在她腦海間閃現,令她倍覺悵然。
等到了堆雪崖,一切更加熟悉,自她離去,堆雪崖全無改變,歷歷往事好像就發生在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