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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箋掩了門,跟著秦寶閒前往晚潮峰。
夕陽掛在山腰,晚潮峰大半的山崖都沐浴在霞光中,秦寶閒一路上嘴不閒著,笑眯眯地同紅箋介紹晚潮峰景致和各院的情況,紅箋先前只大概聽說孫幼公座下有十幾位金丹弟子,此時才算清楚有了個了解。
秦寶閒聽紅箋一口一個「師叔」地叫,忍不住道:「你不要緊張,師尊有意要收你為徒,如無意外,一會兒你拜見了他老人家之後,我們便要師兄妹相稱了。」
閆長青收自己為徒?這本該是築基之後才會有的待遇,不說別的,丹崖宗各峰的入室弟子便從來沒有練氣期拜師的先例,不,紅箋一下子又想起這個先例在今天上午已經被打破,金大長老率先收下了明川宗的冷羽和符圖宗的謝遙飛,閆長青再收下自己,這都是那個季有雲引起的巨大變化。
前段時間宗門考核時紅箋已經見過閆長青,看起來閆長青對她還留有印象,紅箋給他磕頭之後,閆長青溫言勉勵了幾句,叫她明日收拾了東西搬來晚潮峰居住,以後便在他的堆雪崖修煉,又說他已收的三個弟子,大弟子已是築基圓滿的修為,正在閉關衝擊金丹,叫侍立一旁的秦寶閒和簡繪同她相認。
閆長青沒有時間指點練氣期弟子修煉,這個活兒便落到她新認的兩位師兄身上。
自閆長青處退出來,天已經徹底的黑了。
一天下來晚潮峰到數這個時候最能體現與丹崖宗的其它諸峰不同,無盡海的大潮如期而至,拍擊著峰下的青岩,潮頭立起十餘丈高,發出巨大的喧囂聲。
秦寶閒和簡繪陪著紅箋站在堆雪崖這一側的最高處,紅箋聽著崖下那驚天動地的聲勢,體內水靈根清楚感受到崖下水汽在肆意地升騰。
第二十九章 噩夢再襲
時間不早,秦寶閒和簡繪陪著紅箋簡單轉了轉,便送她回住處休息。
秦寶閒主動道:「我這幾天沒什麼事,正好幫著師妹看看修煉上有什麼問題。」
紅箋道了謝,暗自慶幸。閆長青這師父看來只是掛個名兒,這樣到還好些,她自信自己修習了武技的事想瞞過兩位師兄應該不難,等挨到築基後「萬流歸宗」恰好適宜她修煉也就理順了,不知為何,她深信那神秘人在這一點上不會騙自己。
回到住處,姚真的房間裡依舊沒有動靜,另一邊的齊秀寧也沒有回來。
紅箋摸著黑站在門前,有些悵然地想自明天起她和姚真、齊秀寧便要分開各奔前程了,再也不能一起上課,也不會再為著雞毛蒜皮的小事爭吵不快,她和姚真還好歹同在丹崖宗,而齊秀寧拜入戴宗主門下,日後說不定想見一面都難。
搬走之前紅箋很想和她們好好說會兒話,告個別,尤其是姚真。但一直等到將至三更,那兩個姐妹仍沒有回來。
後來紅箋便合衣歪在床上睡著了,大約是睡的姿勢不舒服,到後半夜她又做起夢來。
她在到處尋找著什麼,是什麼不見了?
她跑到左鄰右舍的屋子裡去翻找,姚真和齊秀寧的房間紅箋經常進去,家什擺設她都清楚的很,此時屋裡沒有人,若是清醒時候的她自不會擅自進去,但在夢裡卻沒有那麼多的顧忌。
紅箋只覺越來越焦慮,夢裡的她應該是知道自己要找什麼的,她在姚真的房間裡找遍了柜子里和床底下,最後失望地出了屋子,心裡空落落的。
姚真房後的窗戶下面是一大叢荊棘花,紅箋不知怎麼想的,就那麼走過去將花叢撥開,荊棘底下,一個少女穿著淺紅色的長裙靜靜地躺在那裡,正是姚真,身體卻早已經冰冷堅硬,生機全無……
紅箋猛然驚醒,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暗道:「還好只是個夢。」這才覺著臉上涼涼的都是淚,連忙伸手擦了,坐起身來,方才這噩夢太過清晰,以致她這會兒還覺得心砰砰跳得很快。
紅箋定了定神,摸黑下床給自己倒了杯水。
屋外十分安靜,只有附近花叢里高高低低的蟲鳴和遠處水塘幾聲蛙叫。
紅箋慢慢放下了杯子,她覺出不對勁兒來。
她這都睡了一覺了,姚真的屋子裡依舊沒有人。
紅箋已是練氣五層的修為,神識雖不能及遠,感覺隔壁房間的情況卻不會出錯,姚真已經失蹤了整整一天,或許還要加上昨天晚上,她之前雖然也有行蹤成謎的時候,卻從未如此離譜,再說姚真將今天化神收徒的事看得很重,沒有出現,會不會是真的遭到了不測?
紅箋越想越是不安,哪裡還能繼續去睡,她透過窗子向外望了望,外邊雖黑,以她的修為卻並不妨礙能看清楚,山路上始終無人,越等她的心便越是沉下去,夢裡情形不斷在眼前閃現,天快亮時紅箋難過地想:「姚師姐大約真的出了事,再也不會回來了。」
天際開始泛白,紅箋出了門,站在姚真的屋子外邊,深吸了口清早微涼的空氣,伸手將姚真的房門推開。
修真之人不該貪戀外物,她們這些練氣弟子屋裡的東西都十分簡單,偶有貴重物品也都隨身攜帶,誰都知道真要有人想進來,不要說鎖門,將房子鑄成一整塊鐵一樣不管用,故而離開時都是隨手將門帶上就完事,姚真這屋子紅箋進來過許多次,知道她雖然零零碎碎的收藏比自己和齊秀寧多些,卻也都是平常之物,姚真看得不緊,果然門像往常一樣是虛掩著的,一推就開。